我趕緊往裏麵挪了挪,可是他的手臂圈著我的腰,在我往裏挪的時候他卻收緊手臂把我重新撈進了他懷裏。
“唔,媽媽”我有一條手臂被樂樂抱在懷裏,所以整個人左右動彈不得,不由得苦笑一聲,保持著僵硬的姿勢繼續睡覺。
我當時並沒有察覺到他手裏還捏著我的手機,第二天早起送樂樂去上興趣班時,他在路上翻開一張照片問我是怎麼回事。是我當時在老家發現的鞋印照,當時我一時納悶就拍了照,後麵就便了這回事。
我把經過跟莊岩說了一遍,他皺著眉頭呢喃一聲:“你老家?他去過,他為什麼去?”
看他沉思不語,我便沒有打攪他。
樂樂一路上都跟小鳥似的嘰嘰喳喳,看得出來她因為爸爸媽媽一起送她去上學顯得異常開心。這點認知讓我覺得特別虧欠她,暗暗發誓要盡快想法子賺錢把莊岩家裏欠的債還掉,再把樂樂正式接到身邊自己撫養。
下車後,樂樂一步三回頭,快進教室了卻又踢蹬著小短腿跑回來抱住了我:“媽媽爸爸,你們來接我放學嗎?”
我不想騙她,所以沒出聲。她隻好期待地仰著小臉看莊岩,莊岩不忍心搖頭,同樣沉默半晌沒有動作。
樂樂已經能獨立思考,知道我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我心肝兒疼。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耍脾氣,就差坐在地上踢腿打滾了。漂亮的小臉被淚水和鼻涕糊成一片,我都來不及幫她擦,眼淚跟著直掉。
我當時被樂樂的哭聲攪得肝腸寸斷,什麼理智都沒了,一個勁地哀求莊岩:“我們把樂樂接到身邊自己養吧,再這麼下去她會恨我們的。我畢業了,以後我、我”
不上班幾個字堵在喉嚨口怎麼也說不出來,我的那點工資幫不到莊岩什麼忙,可我現在不該提休養在家什麼也不做這種要求。
以前莊家給方姨的工資很高,沒落之後方姨主動要求降了價。她對莊家有親情感,樂樂從小就是由她帶,感情更是非同一般。如果我們厚著臉皮要求,她可能願意再降低工資跟著我們回小家幫忙帶樂樂。
不過怎麼說呢,奶奶的年紀大了,能讓樂樂承歡膝下的日子越來越少。這種情況下,小姑她們肯定不會同意讓我們帶走樂樂,而且我們現在的事情太多各種問題都在提醒我,把樂樂繼續放在小姑家寄養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那天樂樂沒上興趣班,我跟莊岩帶她玩了一上午,可臨近中午的時候她好像察覺到我們要走了,一直悶悶不樂,最後索性撲在方姨懷裏說討厭我們。
莊岩一直都沉默得看著樂樂,離開前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咬著牙告訴我:“我準備接受老柴提供的工作機會,希希,你有意見嗎?”
我搖搖頭:“回去我就跟經理商量,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也調到那個城市。”
他眸色一黯,帶著些許沉痛:“好,沒有的話也不用折騰,辭職在家養胎便好。希希,我養得起你,可我現在沒精力照顧樂樂。等新工作上了軌道,我再把樂樂安排過去。”
這是我們第一次規劃我們一家的未來,似乎很艱難,但我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那天我們離開時叫了樂樂半晌她都不肯看我們,可等我們攔下的士準備去火車站時,她卻在方姨懷裏掙紮著朝我們張開雙臂,小嗓子都哭啞了。
小孩子是無法理解大人的苦衷的,她隻會很直觀地感受我們有沒有陪伴她。
隻要我們盡早把她缺失的父愛母愛補償回去,她心理上的失落就不會越積越深。我是她媽,必要的時候我肯定得放棄自己的工作,畢竟工作可以再找,可一旦錯過了樂樂的童年,那就永遠錯過了。
莊岩說我拍下的鞋印多半是在酒店裏給我文件袋的陌生男人的,他去過老家翻東西,隻說明一件事:姨夫手裏有重要的資料。
姨夫之前為了不坐牢曾跟我說他有趙德海害江叔的證據,看來那堆證據裏還藏著其他重要的線索。不過當初莊叔明明說已經晚了一步,所以我一直以為那些證據早就已經被趙德海銷毀。
然而,莊岩下定的決心似乎不僅僅跟工作有關,他居然說他要探監看姨夫。
命運的車輪一直在呼哧呼哧地往前滾,中途莊岩改變軌跡走了一遭,如今卻又要折回原先的軌跡。然而就在他變道的那段路上,卻發生了很多讓我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