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羞愧,周瑾或許純粹隻是好心,沒有別的惡意。
不過我不願意跟他談莊岩,舅舅這人挺敦厚的,但舅媽有點尖酸,以後能不能往來都是個未知數。
那天的晚飯吃得特別壓抑,除了我,其他幾人都時不時地說兩句話想打破尷尬的氣氛,結果越說越尷尬。
晚上我堅持要在外麵給姨媽和舅舅開兩間房,但他們全都說著諸如不要破費之類的話,弄得我裏外不是人。
我是存了私心的,總共隻有兩間房,外婆的意思是她跟姨媽都跟我在主臥裏擠一夜。
可主臥裏到處都是我跟莊岩的回憶,我就是不想讓她們睡進去,外婆也不行。
“家裏冷,被子也不夠,住旅館的錢我出。”我也不管他們反對不反對,自己跑出去訂了兩間房後把房卡送了回去,然後我鎖好主臥的門就獨自下樓散步去了。
我以前妥協了太多次,現在感覺很累,我並不覺得不讓她們睡主臥是很過分的行為。這房子畢竟是莊岩租的,我覺得我有話語權。
我打了個電話給包媛媛,她說她正在外麵喝茶,給我發了地址後讓我趕緊過去。
我聽她的語氣有點怪,本來以為江陽還在纏著她,到了地方看到人後我頓時愣住了:江陽爸爸怎麼在這?
可我環顧一周卻沒看到江陽的人影,包媛媛朝我招招手後立馬擠眉弄眼地把我叫了過去。
“叔叔,您好。”我跟江陽爸見過麵,局促地跟他找了招呼後才渾身不自在地坐到包媛媛身邊。偷偷朝她遞了個詢問的眼神過去,她卻擺了個苦瓜臉,還聳聳肩表示很無奈。
我也不知道她在無奈什麼,小心翼翼地朝江陽爸笑了笑:“叔叔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江陽爸那張臉很有種飽經滄桑的感覺,可能是因為坐過幾年牢,他明顯比莊岩爸要老態,眼袋和法令紋都很明顯,頭發也已全白了。
他喝了兩口茶,然後才長歎了一聲:“莊子不是說陽子交了穩定的女朋友嗎?我過來看看,可這小姑娘怎麼說已經跟陽子分了?”
我尷尬地看看包媛媛,她已經呆住了,正看著麵前那杯茶晃神。
“叔,感情的事情勉強不來,應該是沒感情了才分的。”我在桌下拍拍包媛媛的腿,希望她能說點什麼。可她無神地看了我一眼後,又繼續低頭發愣了。
江陽爸看看包媛媛,有點不甘心地幫江陽說起好話來:“孩子啊,是不是陽子欺負你了?你跟我說,看我不打斷他的腿。這些年我犯了事,家裏全都讓他一個人照應,所以沒人管他,男人沒結婚前總會犯點渾,你給他個機會,啊?”
包媛媛的眼眶突然紅了,悶聲道:“叔叔,我管不住他,他花心慣了,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還拈花惹草。他是你的寶貝兒子你當然心疼,我也是我爸媽的寶貝女兒啊,我爸媽肯定不同意讓我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哎,他小子以前也很專一,你不知道他談的第一個女朋友,一吵架就跟他說分手,後來他真同意分手了,那孩子又開始纏著他要複合,還鬧過自殺來逼他。那孩子以前也鬧去過我們家陽子也是怕了,從那以後就沒肯再好好談女朋友,這些年他混慣了才會這樣,我瞧他說起你的時候感覺不一樣。孩子,你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原來如此,難怪江陽總說他隻找玩得起的女人玩,可我並不覺得他這種遊戲人生的態度能給他帶來多少快樂。
“叔叔,是他讓你來的嗎?”包媛媛喜歡有擔當的男人,讓自己爸爸幫忙挽留女友顯然讓她欣賞不起來。
江陽爸爸趕緊搖頭:“他不知道我來找你,哎。孩子啊,我跟你說實話吧,我家呢不差錢,但我坐過牢,他媽媽呢精神狀態不怎麼好。我昨天回家的時候正好趕上他媽犯病,又哭又鬧還打人,陽子身上都被他媽弄出好幾個大疤。人家都讓他把我老婆送到好點的精神病院看看,他沒肯。你是不是知道這些情況就不肯跟他了?我現在出來了,以後他媽有我照看,家裏也請了專門的醫護人員,不會礙著你們的生活。”
包媛媛哪裏知道這些,她很明顯地哆嗦了下,而我也是第一次聽說。
“陽子不壞,你要是肯給他個機會,我以後鐵定給你撐腰。”
江陽爸的眼裏滿是期待,我忍不住喃了一句:“叔,您別這麼著急,給媛媛一點時間好好考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