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媽的聲音在微微發抖,她難以置信地看看莊岩又看看我:“你們你們怎麼會在一起?啊?你比他大那麼多,你們小瑾知道這事嗎?沈希,你不是小瑾的朋友嗎?你怎麼會跟莊岩作孽,真是作孽!”
她說著一跺腳就轉身回家了,周瑾爸沒走,喘著粗氣盯著我們看,像是在審視犯人。
“叔,希希是無辜的,希望你們別難為她。誰也沒料到她外婆會跟你們沾親帶故,您如果覺得不方便,我跟希希日後不會”
“當然不方便!”周瑾爸沒好氣地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家禍害完我女兒還不夠,現在又來禍害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姑娘?沈希,念你叫我一聲舅舅,你過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氣得近乎在低吼,我嚇得哆嗦了幾下,抬頭看了莊岩一眼後,趕緊跟著周瑾爸爸過去了。我心裏慌得厲害,走路的時候感覺兩腿都在發軟。
他走到一處樹蔭下就停住了,指著不遠處的莊岩朝我瞪了一眼:“你知道他跟小瑾談過,怎麼不早說?我跟你大舅媽都不想再見到他們莊家的人。”他說著打量一下我的衣著,“我知道你家裏條件也艱苦,昨天看你這個小姑娘挺懂事,為什麼要跟一個比你大這麼多的男人在一起?他們家看不上我們家,難道就能看上你家?”
我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幹啞著說道:“舅舅,他為了我已經跟他爸爸鬧僵了,我不能辜負他啊。”
周瑾爸長歎了一聲:“其實我們家跟你也談不上是多親的親戚,你跟誰談戀愛我也管不著,我隻是好心勸你這麼一句,聽不聽由你。”
“舅舅,我知道我礙你們的眼了,我隻是希望小舅舅跟外婆能相認,也好了卻外婆的心願。以後如果小舅舅還想跟外婆見麵,我會走開的。”
當初趙雅如家裏人找過周瑾爸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還這麼激動,可見當初他們的尊嚴被傷得多厲害。雖然我覺得莊岩也是受害者,但那些事情總歸還是因為莊岩而起。
我沒權利讓他們原諒莊岩,隻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外婆跟小舅舅的相認。
周瑾爸目光如炬,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很沉重地哼了幾聲:“小瑾被他耽誤這麼多年,到現在也沒能找個男人嫁掉,你不知道他們家給我們帶來多大的傷害。小女孩別被戀愛衝昏了頭腦,你們不合適哎,不想說了,走吧,你們快走吧,既然他來了,就讓他接你們走,我也不去永栓家了,沒心情!”
他擺擺手就落寞地進了居民樓,我眼睛酸得厲害,最難受的還是心理一下子全空了,好像所有的感情在這一刻被什麼東西帶走了。
莊岩過來抱我時,我居然下意識地掙脫了。
等回過神來時,赫然看到他的眼角劃過一絲感傷,我趕緊跟他道了歉:“對不起。”
我不是想拒絕他的親近,我是想拒絕眼前的事實。如果事情可以從頭來過,我我當初會不會不該帶外婆過來找舅舅?
包媛媛夾在中間最尷尬,她看我們倆僵著不動,趕緊過來挽住我的胳膊催道:“快去接你外婆吧,我們今天得趕回去,明天可開學了。”
我悶悶地點了頭,不敢再看莊岩。
我知道他心裏肯定比我更尷尬,誰也不會想到事實會變成這樣。
莊岩是連夜趕來的,他打了車陪我們去舅舅家接外婆的時候,包媛媛幫我問他怎麼會趕過來。他神情蕭索地看看我,說是周瑾告訴他的:“起初沒接她電話,等看了她發的消息我才知道出了這樣一件事。希希肯定很難堪,我想想還是過來了。”
我後來才知道,他早點六點多就到了,所以他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
我感覺跟吃了一隻蒼蠅似的,說不出什麼滋味,還有些惡心。可我不知道自己在惡心什麼,突然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麵對外婆、怎麼麵對莊岩。
他一路上的沉默顯然也是在思考這件事,他可能在想著怎麼開解我吧?
但是有句話叫紙包不住火,周瑾媽顯然被這件事刺激到了,估計一回家就忍不住打電話給舅媽訴了苦。所以我們去接外婆時,舅舅一家都神情怪異,外婆的臉色更是忽青忽白,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們解釋,莊岩則拎著另外幾份營養品放在了桌子上,還很冷靜地跟他們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