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車隻會在商場中間那塊空地上開著轉一圈,一排可以坐兩個大人,我跟樂樂坐好後,莊岩卻怎麼都不肯坐上去,還說他那麼大人了,坐這種東西不像話。我立馬學著樂樂朝他張開手臂,跟樂樂一起叫他趕緊上來。
莊岩掃了一遍小火車上的人,等發現確實有別的爸爸坐在上麵後,這才無可奈何地搖著頭同意了。
樂樂興奮地學著火車“嗚嗚嗚”地叫喚,莊岩則摟住我的肩膀跟我解釋:“我媽的名字裏有個瑤,女兒的大名是我爸給取的。以前不想讓你憂心女兒的事情,所以就沒告訴你。”
我默念了一遍莊思瑤三個字,越念越覺得好聽。
“樂樂,你今天要是表現好,你媽媽就會賞你一顆糖。”莊岩說著捏捏我的肩膀,我趕緊配合著掏了出來,小丫頭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還特別可愛地吞了幾下口水。
他又哄騙女兒叫我:“怎麼不叫人?”
我期盼地盯著樂樂看,她的眼睛可真大,眨巴著看了我一會兒後,微微一低頭,真的小聲喊道:“媽媽。”
她應該很少叫這兩個字,喊出來的時候有點生疏。
可我卻猛地顫了一下,那聲音一下子就竄進了我的心窩,像一股電流激得我心髒突突直跳。要不是莊岩輕輕拍了下我的臉,我都不知道應她一聲。
“噯!”我高興地彎起嘴角時,眼睛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模糊了,有兩股熱流順著我的臉頰滑落下去。
可能是因為我一激動沒能及時把棒棒糖遞給樂樂,她抬頭看我時發現我流眼淚了,還伸手在我臉上胡亂地擦,然後仰頭看莊岩:“爸爸,哭了,媽媽哭。”
“嗯,抱抱媽媽叫她別哭了。”莊岩又開始柔聲哄樂樂,樂樂猶豫著用小胳膊抱抱我的腰,很聽話地跟著說了一句:“媽媽不哭。”
沒人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幸福,我感覺在這對父女麵前,我以前經曆的所有磨難都是老天給我的考驗。
我趕緊吸著鼻子把眼淚擦了,剝糖紙的時候手一直抖。樂樂一直眼巴巴地盯著我手裏的棒棒糖看,我感覺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我們帶著她玩到快晚飯時才送回去,期間小姑打電話催了莊岩好幾遍。
回小家的路上,我總感覺要抑製不住眼淚哭出聲了,所以我一直緊緊咬著下嘴唇,實在忍不住就撇頭偷偷地擦一下。我實在是太開心了,之前根本沒想到可以跟樂樂待一下午。
中途等紅燈的時候,莊岩忍不住摸著我的後腦勺揉了揉:“太高興了?想哭就哭吧,我從不討厭你哭,隻是每次看到你流淚就心疼。”
不知道別人會不會像我這樣,本來完全可以把眼淚給憋回去的,可聽到最親近的人一安慰,那眼淚立馬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樣洶湧而出。
我“哇”地一聲就哭開了,抽抽搭搭地告訴他我有多激動。
莊岩也沒料到我的情緒會這麼強烈,趕緊找地方停了車把我往懷裏摟,還跟以前一樣低頭吻我的淚痕:“好了好了,給你買的那顆糖呢?快拿出來吃吃,哼哼,心髒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乖,不哭了,奶奶她們還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明天公司有事,後天我再帶樂樂出來。”
我特別糗地讓他幫我抽了幾張餐巾紙,偷偷地擦掉鼻涕後趕緊不哭了。
回家後,他告訴我他已經跟奶奶說了我的事情。奶奶的意思是暫時不想跟我見麵,但她對莊岩堅持跟我在一起的態度是:不支持,不反對。
“希希,奶奶說小姑現在更年期,叫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爸這幾年也在悔改,奶奶不想跟他對著來,所以不準備插手我們的事情。”
我鬆了一口氣,奶奶能說這種話已經很難得。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談的,但是我能感覺到這是一個和藹溫柔的老太太。
莊岩問我小姑後來有沒有難為我,我就把經過跟他說了,提起江陽時,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姑說江哥的爸爸在坐牢?”
莊岩的臉色本來很平靜,聽到這話後眉頭突然擰得很緊:“小姑說這話了?哎,她也真是口不擇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雷區,陽子最聽不得別人提這事,小姑這回真是太過分了!”
他說著趕緊掏手機給江陽打電話,我茫然地看他在沙發前徘徊,心裏揪得緊緊的,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問包媛媛在哪,我感覺江陽有可能會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