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很大,但我躺在了最邊緣,想到待會兒又能跟他睡在同一張床上,心裏就有莫名的雀躍在湧動。
我是背對著洗手間的,聽到裏麵嘩啦啦的水聲後,終究忍不住回頭偷看了兩眼。
簾子拉得嚴嚴實實的,我突然有點後悔剛才拉了簾子。
我不是想偷看他洗澡,隻是曾經跟他那麼親密過,我卻沒好好看過他的身體,現在想想總覺得有點惋惜。
我緊張地咬起了手指甲,明明什麼親昵事都做過了,可我現在就是緊張得要命。
我知道今晚不會發生什麼,可我特別向往能被他抱著睡。
可能是我很少被人抱,每次貼到他懷裏,我的心都會輕顫著開出一朵朵花兒。
洗手間門被打開後,我立馬緊張地閉上了眼。
我覺得趙雅如誤會莊先生了,他出差的這幾天明明很忙,哪有可能跟他的初戀偷偷約會。想到這裏,我禁不住彎起嘴角偷偷地樂了。
因為他不屬於我,所以由他引起的喜怒哀樂,我也隻能偷偷地進行。
旁邊的床位忽然往下一沉,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我臉上燙得更厲害了,下意識地把眼睛閉得更緊了些。
莊先生突然湊到旁邊跟我說話,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鼻息拂過了我的臉:“希希,你睡覺老實嗎?”
“啊?”我慌得張開眼,直直地撞進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在笑,眼裏有紅血絲,他昨晚忙著坐飛機趕過來,好像真的沒有好好睡覺。
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我的腰,輕輕一拉就把我整個人摟進了他懷裏:“要是睡覺不老實,會掉下去的。”
我的聲音打著顫,慌忙叫了一聲:“莊先生?”
他的手指插進了我的頭發裏,剛才洗了頭,到現在還濕漉漉的沒有幹:“濕著頭發睡覺會感冒。”
他說著就拿來了吹風機,二話不說就把我拎著坐起來幫我吹頭發。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手在我頭發裏穿梭著,動作有些笨拙,一不小心就把我一根頭發卷進吹風機裏了,疼得我齜牙咧嘴直抽氣。
他哼哼著沒說話,我也沒敢再喊疼。
等頭發被吹到八分幹後,他才停下手:“希希,明天我走後這間房會繼續訂著,房卡留給你,晚上必須過來睡覺知道嗎?”
我魂不守舍地嗯了一聲,身上像是被火烤了,燙得厲害。
他收了吹風機躺回我身邊,重新把我拉進了他懷裏:“如果明天那個人再去找麻煩,要報警,知道嗎?”
混沌的我猛地打了個寒噤,一想到姨夫那凶神惡煞的樣子,我的心就開始顫抖。
我不敢跟莊先生說家裏的事,我可以告訴他我跟外婆的相依為命,也可以把自己的寒酸暴露給他看,可我不願意讓他知道我的親生父母那麼不堪。
他察覺到我的異樣後,鬆開懷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我不敢看他,所有的興奮和雀躍都在想起姨夫後通通化作雲煙消散了。
如果他真的是我男朋友,那該多好。
他看我不吭聲,幫我捋了捋頭發後,湊過來親了一下我的臉頰:“睡吧。”
他說完就翻了個身,直接拿後背對著我。
我有些失落,卻又覺得這種情況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我也輕輕地翻了個身閉上了眼睛。
那天夜裏我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姨夫輸了很多錢,他喝了很多酒後搶我的背包,把我所有的錢和卡都搶走了。我哭著求他還回來,他卻抬手就抽我的臉,還逼著我把密碼告訴了他。
我哭得特別傷心,迷迷糊糊中聽到莊先生叫了我幾聲,瑟瑟發抖的身體忽然被摟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戰栗的心逐漸得到了平息,夢境很快換了一個場景,我又夢到了當初莊先生送我去銀行的情景:我哭了,他幫我吻去淚水。
第二天早上,莊先生的鬧鍾一響我就醒了。
當時我正窩在莊先生的懷裏,他很自然地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用略帶沙啞的嗓音說道:“早。”
我喜滋滋地衝著他笑了:“莊先生,早。”
他眉頭突然一緊,詫異地看看我的臉,似乎才明白過來剛才抱的是我。
我心裏一陣失落,想爬起來的時候被他按住了:“再睡會吧,你昨晚做噩夢哭得厲害。”
我心虛地不敢提噩夢的內容,依依不舍地目送他離開後就再也睡不著了。
心裏空落落的,好像突然少了一塊。
起來去醫院時,我遠遠在醫院門口看到了阿姨,她不滿地在我跟前抱怨:“莊先生說以後要接送你出醫院,怎麼這麼金貴了?”
我沒吭聲,剛往裏走,斜裏突然竄出來個人,是姨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