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蘇拖著劍,走到朱砂和三途麵前,此時的三途,終於解開了朱砂手上纏繞的詭絲,可是此時再一看朱砂的手,焦如黑炭,朱砂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漸漸感到自己失去了對雙手的控製,看在手腕,一條明顯的邊線,過了許久,朱砂終於想起,這雙手,不是自己的!
朱砂陷入了迷茫。記憶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耳邊有鶯聲燕語,美女如雲,這雙手那時還是別人的,朱砂聽到有人說,她的手美,美過自己……
“你怎麼了!”三途大喝了一聲,朱砂似是從夢中醒來,道:“我的手,好像開始不受控製了!”
三途看見朱砂的手似乎慢慢開始萎縮,從手腕開始,開始出現斑點,迅速的老去,朱砂的手在打顫,朱砂道:“這手是戾姬的!沒想到,這麼多年了,她可以忍這麼多年!”
朱砂知道,戾姬本也不是凡人,隻是沒想到當年她下凡的目的,現在好似懂了幾分,再往前看,詭影在地網上,用詭絲吊著自己不受地網纏繞,在救女又和伯嬰之間,伯嬰的意識是清醒的,女又卻一直在昏迷,伯嬰一直在女又耳邊叫喚,可是女又一直沒有反應。
無論詭影用了怎樣的方法,他依舊不能解開地網的束縛,最後,他也沒能逃脫,一同被卷入了地網之內。
“看見了麼?這三個人是為救你而來,而此時,他們也快自身難保了!”朱砂雖然知道自己雙手難以自控,可是氣焰不減,背過雙手,對扶蘇道:“你別覺得冤枉,這世上本就沒有所謂的公平,扶蘇,我給你兩條路,第一,永遠離開女又,第二,你手中有劍,就不必我親自動手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拆散他們,你自己不幸,也見不得別人好麼?”詭影怒道。
“不錯,我得不到的東西,就要毀了。扶蘇,你自己選吧!”朱砂此時亦是狠心,三途看著朱砂的樣子,覺得可怕,又看看扶蘇,忽然一個念頭在心底升起,若是他真的離開了女又,自己能回到女又身邊麼?
見扶蘇一動不動,隻是呆呆的看著被朱砂地網綁縛的女又,朱砂看了一眼周遭的士兵,那些士兵好似中了蠱毒一般,紛紛抽出兵刃,步步緊逼,扶蘇哭了,時至今日,扶蘇沒有一句怨言,看著女又此時閉目不言,扶蘇道:“妻救我於危難之間,可還記得桐樹之約?妻泣為我舞,銀鈴之聲猶在耳,若有來生,吾願化身梧桐,引領吾妻歸家之路。”
扶蘇笑了,他對朱砂道:“汝曾有之,俱已失矣,汝夢寐者,永不得矣。”
說罷,憋足了一口氣,飲劍自刎。這一幕,女又沒能看見,可是伯嬰卻瞧得真真切切,伯嬰大叫著扶蘇的名字,扶蘇最終還是倒了下去,伯嬰掙紮著,可是她越掙紮,地網卻纏繞得越緊。
朱砂有些站立不穩,退後一步,三途扶著朱砂,朱砂此時的雙手,已經形如枯槁,朱砂口中喃喃道:“汝曾有之,俱已失矣,汝夢寐者,永不得矣。……永不得矣……他在詛咒我麼?還是在詛咒你?”
三途看著扶蘇死在自己麵前,可是心裏卻沒有一絲的愉悅,他知道,他永遠的失去女又了,悲涼道:“扶蘇死了,我得到了什麼?你又得到了什麼?你心裏快樂麼?”
朱砂當然不悅,可是朱砂不甘,朱砂帶著哭腔道:“若是,當年他肯如此為我,我又怎會變成如斯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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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青色的夢。
關於仇恨的故事。
【朱砂篇】
“他朝若成帝王業,定斬昔日薄情人。”這是當年朱砂落難破軍勉勵朱砂的話。
在破軍星偷下凡間照料朱砂的那三十多天裏,朱砂記住了這句話,這份情。
為了這樁恩情,朱砂陪伴了轉世為人的破軍星三十多年。
竭盡所能給了破軍一切想要的。破軍想做皇帝,她就讓她成為天下的王,他想殺盡薄情走狗,她就讓她居於高地血刃仇人。
除了愛,能給的,朱砂都給了;然而到頭來,那個叫政的孩子心裏那個最重的位置始終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