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國。京都。臨業。
距京都數裏的城外,一輛馬車緩緩而行,不疾不徐的。此時已入春過四月,灑下的陽光雖然有了一些春天的和煦,但依然剩餘著冬天的寒冷嚴峻。一些搶著新春冒出芽的小草,在遇到寒冷摧殘之後,停止了生長。
不時的有人掀開馬車的車簾來欣賞這樣的美景,吮吸著屬於京城的氣息,這個人便是離京十三年的的南宮岩。十三年前的南宮家以通敵叛國之罪被下旨全族誅滅,而他作為已故齊國公之子被朝中數十位權重大將力保,以性命相換,留的一命,被被遠放邊陲,不得入朝為官,永世不得回京。
忍辱負重的十三年,千謀萬劃的十三年。當年誣陷南宮家的首犯範羌一族被九族連株,南宮家通敵一案真相大白。自從朝廷頒布詔令,正南宮家之名。他也能名正言順的回歸京城,與家人團聚。永世不得回京,哼,用了十三年,我們還是回來了。看似並不遙遠的路途,不管走的多麼異常艱辛,我們終究還是回來了。
如今他們正坐在馬車上向京城的方向行進,再不過多久,就可以到達京城,見到多年未見的親人了。既是激動,也有些憂傷。
此次回京探訪的親人,有改嫁作他人婦的母親,還有多年未見的舅舅舅母。他們的父親當年在潛汐灘一戰戰亡,母親孤身一人帶著兩個孩子,艱難生活。束皇後與其交好,見其不易,三年守喪期滿之後,私下替她尋了良家改嫁。
當年他被逐出京城,與母親兩地相隔,隻是偶爾有書信往來,近幾年甚至連書信都極少往來。起因隻是在南宮岩大婚當天,母親許諾的親自出席並沒有兌現,隻是送來了賀禮。
南宮岩心中有些傷感,想到這他放下了車簾,轉了轉身體,將視線收回放在了妹妹身上。而妹妹此刻正在聚精會神的彈著一首曲子,雙手輕輕撥弄著琴弦,身體隨著曲調而有所擺動,儼然一副名家的做派,隻是她的眼前並沒有琴,空無一物。南宮岩看著她的樣子頗有些好笑,
“阿尋,看你這聚精會神的樣子,你這曲子練的怎麼樣了”南宮岩問道。
“放心好了,出於心中,流於指尖,不敢比擬高山流水,那也是自成一脈。”南宮尋並沒有停下手指的撥動。
“是啊,就你這架勢,一般人還真看不出來真假,不管怎麼說,也是勤學苦練了半個月的。雖然不通音律,不識曲譜,單憑著你勤學苦練,還真有點樣子。甚至為了遷就你的練習進度,我們還特意放慢了進京的速度,原本六日的車程,硬是讓你走出了十五天,現在還沒到呢。”南宮岩向妹妹抱怨。
“你心裏明白,也是在遷就你的速度。也正好沿路欣賞美景,這個時節的景是最好的,有冰雪融化,梅花盛開,樹枝抽芽,從冬天走到春天。當然了最美妙的是有我的琴聲為和。”阿尋依然在認真的彈著那並不存在的琴。
“妹妹,風景可以另尋機會觀賞,可你的身體要緊啊。順便已經四月,早過了冬天。”南宮尋最擔心的還是妹妹的身體,幾乎致命的重傷,僥幸撿回一命傷還未痊愈,此時的南宮尋麵容憔悴毫無色彩。雖說已過四月,可天氣多半還是蕭瑟凜冽的,尤其掃尾的寒風更是強勁,帶著眷戀遲遲不肯離去。偶爾能有幾天隻有片刻的陽光傾灑下來,能感受到不多的溫暖。以妹妹的身體是最受不得這變化無常的天氣的。想到這南宮岩輕輕的替妹妹拉攏了一下掛在肩處的裘衣。原本掛在脖頸的裘衣因為彈琴的姿勢而已經滑落至後肩處。
“安心,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