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王眼睛看著前方,許久說不出話來。半晌,獨孤王才開口,聲音竟是慕容錦從未聽過的沉痛:“晚晚,有些事情,孤不說,你就真的當孤不知道麼?當年安昭儀腹中的孩子無緣無故落了去,孤派人多方查證之後,矛頭直指王後你,至於楚凝妃那事,孤的人也說了,楚凝妃不是那等輕浮的女子,她肚子裏的孩子,千真萬確是孤的。”
慕容錦聽了獨孤王的話,心裏一驚,繼而滿滿的疑問漫上心頭,這獨孤王都知道了這些事情,為何不作出處理,反而任由上官晚晚繼續下去?
上官晚晚聽了獨孤王的話,頭猛地一抬,看著獨孤王,顫聲問道:“王都知道了?”
“晚晚自以為手段高明到神不知鬼不覺,可是孤還是知道了……”獨孤王緩緩說下去,“孤一直在等著晚晚有一日可以醒悟過來,可以停下腳步。晚晚嫁給孤也二十幾年了,在孤身邊,看著孤從王儲一步一步殺出血路登上王位。孤的王位,也有晚晚的功勞……孤不是不念舊情的人,孤身邊的人來來往往,可是孤心裏一直都有晚晚的位子。”
上官晚晚聽了獨孤王的一席話,淚如雨下,抱著獨孤王的腿,斷斷續續地說著些什麼,慕容錦在一旁聽得不清晰,依稀聽到“晚晚錯了”幾個字。
獨孤王看著哭得梨花帶雨的上官晚晚,眼睛中盡是複雜,良久,終於伸出手摸了摸上官晚晚的頭發。
“晚晚自知罪孽深重,甘願青燈伴古佛,以誦經蕩滌罪惡。”上官晚晚終於清晰地說出了一句話。
獨孤王看著上官晚晚,很是嚴肅地說:“晚晚,孤不會廢後的。當年你父親幫助孤得到王位的時候,孤就答應了你父親,絕不廢後。”
“王後之位,是後宮每個嬪妃都渴求的位子,晚晚在這個位子呆太久了,累了,不想再當了。”上官晚晚淒然說道,“以前是晚晚看不開,現在晚晚看開了,什麼母儀天下,什麼後宮之主,都比不上自己內心的寧靜。晚晚之前禮佛,都是膚淺的,現在晚晚想開了,想必會對佛法有更深刻的理解了。”
“晚晚你這是何苦……”獨孤王歎了一聲。
“晚晚心意已決,還請王明日下旨。”上官晚晚口氣是少見的不容置疑。
獨孤王閉上了眼,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半晌終於開口:“孤知道了。”
“夜深了,還請王早些回去歇息吧。”上官晚晚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
獨孤王淡淡地應了一聲,回頭喚上慕容錦,離開了椒房殿。
離了椒房殿,獨孤王自顧自地在前方走著,走了好遠才回過頭看著慕容錦說:“錦兒,孤叫人送你回去吧,孤還有些公務要處理,就不親自送你了。”
“臣妾明白。”慕容錦躬了躬身。
“早些休息,別睡太晚,對身子不好。”獨孤王還不忘叮囑了一句。
慕容錦微微笑了笑:“臣妾知道的。若是可以,也請王早些休息。”
“孤心裏有數的。”獨孤王說完,就離開了,步履竟不似平日裏沉穩,背影也不比平日那樣偉岸,看得慕容錦竟有些微微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