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繁茂,粗壯高大的樹木上繁複的枝葉將陽光遮擋了大半,斑駁的灑落在滿是蘚苔的地上。
蘇安然跑了一陣,見似乎並沒有人追來,自己也累得跑不動了,便靠在了一棵大樹上,喘著粗氣休息著。
心情漸漸地平複了下來,蘇安然的眼裏也騰起了一層朦朦的水霧。
從馬場的事到今日,究竟是過了幾日?為什麼她竟覺得自己已經過了好幾個秋了?
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經曆,沒有這樣害怕過,這樣脆弱過。
“流光……”蘇安然喃喃的念著,眼眶裏的的淚水就這樣落了下來。
“如果你是因為擔心我而哭,我想我會很高興……很高興的。”
一個溫柔帶疼的聲音忽的響起,蘇安然愕然的抬起頭,隻見秋染襟含笑站在自己的麵前,眉目溫柔,如水的目光裏帶著令人揪心的微疼,他垂首溫柔的看著她,溫柔的可以揉出水來。
“秋染襟……”蘇安然淚眼婆娑的看著他,想要笑,可是嘴角一扯,眼淚卻落的更凶了。
秋染襟的左手臂收了傷,流下的鮮血滴在墨綠的苔蘚上,變成黑黝黝的一片。
“你怎麼了?”蘇安然擦了擦眼角的淚,站起身來,走到他的麵前,滿臉的擔憂。
秋染襟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麵色很是凝重,“木芙蓉回來了。”
“木芙蓉……”蘇安然聽著,腦子裏想起了木芙蓉那雙冷冷的眸子和曾經抵在脖子上那冰涼的觸感,“你碰到她了?”
“不算。她隔得遠,她用暗器傷的我。不過……她要找到我們是很容易的。”秋染襟的眼裏沉沉的,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
“那……怎麼辦?”蘇安然腦子霎時便空了,驚愕的看著秋染襟,眼裏是茫然和擔憂,“要繼續逃嗎?”
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在和秋染襟相處的這些時日裏,她已經信任他,也開始多少有些依賴他了。
“你我都不會武,逃跑怕是不行的。”秋染襟搖著頭,蹙眉說著。
“那……是要繼續留在這裏?”蘇安然微微挑著眉,眉間也皺了川字。
“不,這裏也絕不能留的。”秋染襟冷靜的說道,“這裏的地勢太高,一直待在這裏就真的沒有逃脫的機會了,我們還是往山下去。”
“好。”蘇安然點了點頭,目光瞥著他左手臂上的傷,問道,“你的手……真的沒事嗎?”
秋染襟的左手臂上,被暗器劃破的傷口還在流著鮮血,似乎還沒有要停下來的樣子。
“暫時還沒事。”秋染襟垂眸看著手臂上的傷口,眉頭微微一皺,眼裏閃過沉重,卻轉瞬即逝。
“恩……”蘇安然一應,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隻能目不轉睛的看著秋染襟的傷口。
“從這邊走。”秋染襟舉目看了一會兒,確定了一個方向,便順其自然的拉起了蘇安然的手,往那個方向走去。
密林很是寂靜,秋染襟和蘇安然彼此沉默的走在林子裏,小心翼翼,盡量不驚動林子裏的鳥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