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說不清我此刻的心情,是嫉妒多過憤怒吧,呆站了片刻之後,轉身離開,耳邊仍然傳來媽媽寵愛的聲音:“再吃一塊吧。”
“嗯,好吃。再做些草莓餅吧?”
“咋跟然然一樣傻氣,這個時節哪有草莓?”
很好,在我離開以後,媽***草莓餅不愁沒有人吃了。
也許我應該為媽媽感到開心,至少我不是她唯一的親人,這樣在我離開之後,不至於太過憂傷。
我捂了捂肚子,不知道此時毒蜘蛛的卵子孵化到何種程度了?在渡輪上那個女子說我有三天的時間。
明天,我還有最後一天的時間。
趕在媽媽回來之前,回到庵堂裏,重新躺上床,在天亮時若無其事地搓著迷糊的雙眼對媽媽撒嬌賣乖,然後揣著棗紅糕下山去。
站在山腳下,衝著庵堂深深地鞠躬,山中晨鍾正起,伴著鳥語花香,願這唯一的世外桃源永世安寧,也願我的媽媽平安康樂。
我想乘著鍾海濤上班在外麵奔波,先將棗紅糕送去給濤媽,濤媽眼神不好,但我一推門她便知道是我來了。
“是小然啊,快進來,外麵冷。”
濤媽拉著我的手,疼愛之情一如我的媽媽。
屋子裏彌漫咩一股子藥味,爐子上熬著中藥,正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
“濤媽,你病了嗎?”
濤媽搖了搖頭:“唉,是濤子。”象牛一般健壯的濤哥也會生病?
濤媽仰臉朝著閣樓,請求道:“小然,幫我拿藥上去吧?”
不忍心拒絕濤***請求,隻得端著藥上了閣樓。
乍一推開房門,一股子濃濃的煙味撲鼻而來,滿屋煙霧繚繞,嗆得我止不住地咳嗽。
鍾海濤倚靠著床頭,手上夾著一支煙正一邊咳嗽一邊吞雲吐霧,而煙灰缸已是滿滿的煙蒂。
“濤哥……”
我搶下了濤哥手上的煙,他又拿起了煙盒,我又一把搶了下來。
他朝我伸出手來:“拿來。”
我搖著頭,捏緊了煙盒,囁嚅著叫著:“濤哥……”
“我不是濤哥,我是鍾隊長,沒用的鍾隊長。拿來。”
他朝我伸出一隻手掌來,衝著我怒吼著。
“濤子啊,不要欺負小然。”濤媽在樓下聽到了濤哥的吼叫聲,敲了敲樓梯,喊了一聲。
濤哥頓時靜了下來,但依然在我麵前伸著手掌,見我仍舊不肯交出香煙,便一個劈手搶了過去,點上了,深深地吸了一口,在我麵前吐出一圈白色的煙霧,這才看著我,問聲:“有事嗎?”
看著他搖搖頭:“沒事,就是給濤媽送些棗紅糕來。還有,濤媽讓我送藥……”
不等我說完,濤哥已將一碗藥一口悶下去,放下碗,說道:“藥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從未曾見過濤哥對我如此狠心和絕決,尤其在我即將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麵前這個最疼愛我的男人,已然失去了往日的柔情。
對自己說過不流淚,可在他麵前還是不由自主地淚流滿麵。
“還是這麼愛哭……好吧好吧,我不抽了,都聽你的,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全亂了,你知道我拿你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