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之前他喝過範采薇給他的涼茶,這對於他來說,是要命的。
“明知道喝涼茶會生病,為什麼還要喝?”我撫去他額上的汗水,輕輕地為他揉著肚子,眼淚又是不聽話地往下落。
他從不喝涼茶,更何況是那麼一大罐?範采薇自小和他一起廝混,又怎會不知?
刹那間明白,範采薇並不是在向我炫優越,而是在試探著什麼,難道她懷疑這個華遠山不是真的?
他閉著眼睛,藥已起作用,漸漸地不再抽搐,唇色有了暖意,手也不再那麼冰涼,依偎著我,將頭埋在我的腿上,靜靜地,象從前他最喜歡的那樣。
“你記得我的,一直都記得的,對不對?真好,遠山,你記得我。”
含著淚笑著,撫摸他的頭,那一頭亂糟糟的鍋蓋頭造型,確確實實是出自我之手,他也確確實實是我的遠山。
不管他是鬼馬精靈的華遠山,還是眼前這個傻乎乎的鍋蓋頭華遠山,在他的心裏始終有我,就很好。
明白了我和範采薇的區別,她要的是華大總裁,而我,要的隻是我的遠山而已。
忘記了剛剛經曆過的那血腥的一幕,忘記了自己現在正在逃命,隻想抱著我的遠山,就這樣相依相偎直到天荒地老就好。
愛神的雕塑有些僵硬和造作,但此刻我和遠山依靠著它,顯得多麼的和諧,草很青,天色卻已漸漸灰暗。
他的手觸到了棗紅糕,嘴角的弧度立即上翹,現出了開心的神色。
“對不起啊,這些棗紅糕是掉在草坪撿回來的,可是我檢查過,沒有沾上灰塵的,可以吃。”
他並不介意,張著嘴,等著我一點一點將棗紅糕掰下放進他的嘴裏,吃得很是心滿意足。
“下回你再打我,就不給你吃了哦。”
他看著我手裏的棗紅糕,點了點頭。好吧,就算是看在棗紅糕的麵子上不打我了嗎?那神情好像就是這個意思嘛。
“下回我讓媽媽再做多一些,還有草莓餅,都是你愛吃的。”
其實我不知道下回還能不能把棗紅糕送到他的麵前,更不知道範采薇還會不會一巴掌把它們打掉。
華遠山點著頭,很乖很乖。
“遠山,我們一起跑吧?柵欄很容易翻出去的……”
我的話音未落下,隻見華遠山的眉頭一擰,將我手裏的棗紅糕搶過去,砸在我的臉上,又一把抓起剩餘的所有棗紅糕,全部摁在我的臉上。
身後傳來範采薇冷冷的聲音:“打傷我的男人,還想拐跑我另一個男人,你是不是還想上天呢?別作夢了,今天這事不給我個交代,誰也別想保得了你。”
範府的其他客人也都隨之而來,耳邊傳來鍾海濤輕聲的呼喚:“冷然。”
我沒有回頭,臉上糊滿了棗紅糕,碎沫和著淚水落下,如我此時一顆破碎的心,片片紛飛,又被踐踏成塵土。
我不想上天,此時此刻,我想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