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夢裏依稀故人來(2 / 2)

我呼地跳了起來,指著濤哥:“你,你幹嘛?”

摸了摸自己的頭,疼,原來自己撞的不是路燈杆子,而是床邊的水泥白灰牆,剛才,自己雙手摟住的脖頸還有拿腦袋蹭的胸膛是?

哇,糗死啦!怎麼會是濤哥!呆立著,紅著臉,嘟著嘴,不敢看眼前的人。

雖然也曾經到過談婚論嫁的地步,但畢竟最終沒有結成夫妻,我和濤哥始終未曾有過如此親密的程度,相擁而眠,算什麼?

他無聲地為我揉著頭上的青淤,很輕很輕,眼底的疼惜令我心頭一震,淚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他不是我的遠山!

“冷然,聽我的話,回去好嗎?”

“不。”

鍾海濤幾乎已被我逼得山窮水盡了,脫口而出:“華遠山已經不在了,冷然!”

“不!他在!”我倔強地抑起頭來,與濤哥對視著,“他有九條命。”

鍾海濤的眼神在我的麵前黯淡下去,低下了頭,他是被我的倔強徹底打敗了。

“為什麼你們都不希望我能找到遠山?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凶手,從一開始,每個人都懷疑他,沒有人肯相信他。當你把冰冷的手銬銬在他的手上時,你敢保證自己沒有一點點私心嗎?你怕他回來找你算賬嗎?你怕自己的錯誤判斷影響了你刑警隊長的前程嗎?還是怕他先找到凶手搶了你的功勞?”

殺人根本不需要武器,幾句話就已足夠。

鍾海濤在我步步逼問之下,徹底沉默了。

而我語無倫次地吼完了,跌坐在床上,淚水又開始泛濫成災。

相對無語,很久之後,鍾海濤才長歎一聲:“一定要去的話,就讓我陪你去吧,而且,你必須保證一路上要絕對聽從我的。”

“好,成交。”

我帶著滿臉的淚痕,笑了。這個條件倒是不難,聽他的就聽他的唄,隻要能讓我上雪山就行。

鍾海濤又綻開了那一臉春天般的燦爛,轉眼望著窗外高聳入雲的昆侖山,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冷然,你太累了,睡吧,不要再做夢。”

不,我願意再做一次這樣的夢,這麼多天以來,遠山第一次進入我的夢境,盡管在夢中他對我不理不睬,但總好過徹徹底底的從我的世界裏消失。

“其實,如果你一定要找華遠山,就該回去,在湄島,在藍屋,在懸崖下麵,大海之中……”

我象被蜜蜂蟄似地從床上跳起來,拿起枕頭劈頭蓋臉地朝著鍾海濤猛砸,罵道:“你怎麼不去死?”

然而罵著罵著又是淚流滿麵,丟開了枕頭,喃喃地自責:“我才是凶手,我才是。我是壓跨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在他最危險的時候,沒有伸出手拉他一把,卻還在懷疑他。”

將臉深深埋進手掌之中,淚水還是不停地從指縫之間滴落下來。

“我不能死,我要帶你回家。”

鍾海濤摟過了我頭,靠在他的身上,任由我的淚水浸濕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