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此時華遠山正盯著那個陶罐發呆。
我和許翹心有靈犀,此刻必須保持安靜,因為我們那位萬能的百科全書正在思考問題,打斷他的思路是會挨罵的。
華遠山走到屋簷下,又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我不敢打打擾他,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後麵,聽到他的自言自語。
“如果靳凱所指不是挑簷,又會是什麼地方?從山坡上確實隻能看到挑簷一角,無法看到霧海樓的全貌,又如何判斷他會將東西藏在哪裏?”
他停下了腳步:“如果是你,會把東西藏在哪裏?”
我愣著,一直視我為無物的華遠山,是在跟我說話嗎?我不會又自作多情吧?
但是他已經將臉轉向了我,毫無疑問,是在問我。
張口結舌半天,向上一指:“還是挑簷。”
他抬眼望了望屋頂隱匿在雲霧之中的挑簷,搖了搖頭,說:“靳凱雖然腦力超群,但我不相信他還有過人的身手,憑他的能力不太可能爬得上這個屋頂。那麼,他又如何能夠把東西藏在那裏?也許從一開始我的判斷就是錯誤的……”
他說著說著,已然將我這個大活人拋在了腦後,自顧自地又往前走,我正考慮著還要不要跟著他,但聽他一句:“跟上。”我就屁顛顛地跟了上去。
跟上他之後,他依然是自說自話,卻又好像我隨都得回答他的提問。
丫蛋的華遠山,當我是什麼?臨場考試也不帶這麼整人的。
可我願意就這樣跟在他的身旁亦步亦趨,拿自己也沒輒。
“也許從靳凱本人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會得到不一樣的答案。”
我小聲地嘀咕著,他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盯住了我,而後點了點頭。
“在山坡上可以看到屋頂的挑簷,可是他上不了屋頂,他隻能站在地上往上看,挑簷的一角……”
華遠山閉目沉思,好像思路與靳凱完全合體一般,我則跟隨著他的喃喃自語,一點一點地往下理順思路,盡量讓自己跟得上他的思維方式。
從我們站著的位置察看,主樓右前挑簷的角尖直線往下,是霧海樓前的庭院空地,而四十五度角是錯落無序的林木,其中不乏古老的參天大樹。
華遠山用手比劃著,計算著,如果在院前的空地挖個坑藏東西,這似乎不太可能,那就隻有林木叢中了。
而林木繁雜,總不可能每一棵樹都開挖吧?那不得挖到猴年馬月去?
“隻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華遠山又念了一句,“雲深、雲深……尼瑪到底深到哪裏去?”
他終是變得煩躁起來,罵了一句髒話,許翹跑了上來,拉著他柔聲安慰著,勸他慢慢來,他則問她手還疼不疼,讓她別碰髒東西小心傷口感染,那雙細嫩的手上還包紮著我的絲巾啊。
我看著他們,笑了,是哈哈大笑。
盡管這個時候華遠山被我震得直甩頭,鍾海濤和袁圓聞聲奔了過來,我還是笑得停不下來,笑得滿臉帶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