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意避開我,他走哪我跟哪,最後他歎了歎氣,似衝著我,也似衝著靳凱。
“我記得我的小姨千羽,比我的母親小很多歲,在華家她更是所有人寵愛的孩子。她和我的母親一樣美麗、善良而純樸,我相信她最初愛著的也是一個曾經和她一樣善良樸實的人,而絕不是現在這個魔鬼一般的你。想不到,她的死換來的不是一個懂得懺悔的人,而是如此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東西。即使你有幸能夠再見到她,你又以何麵目去見?”
華遠山終於成功甩開了我的手,還斜斜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那厭惡之情令我再也沒有勇氣去繼續靠近他,呆站著,看他一環扣一環地將靳凱逼瘋。
靳凱被華遠山從牆角又逼回到了屋子中央,然後又被一步步逼得坐在椅子上,耷拉下了腦袋。
相信此刻的靳凱,腦袋的疼痛比肝部的疼痛更加劇烈,他堅持了二十多年的報複世人的原則,頃刻之間土崩瓦解,複仇的信念蕩然無存。
這些年來,所有的堅持,所有的努力,所有為了報仇而進行的肮髒卑劣的勾當,到最後被華遠山寥寥數語無情地擊得粉碎。
“原本所有一切都是一場空。”靳凱抱著腦袋,喃喃自語。
“如果再來一次,我寧願自己從沒有走出過大山,那時候,每天和母親一起上山挖野山參換取微薄的家用,雖然又窮又苦,卻是我這一生中最好的時光。”
華遠山在池文的麵前俯下身來,輕輕地拿過他手中的打火機,拍了拍他的肩膀,將靳凱的臉抬起來,注視著他,沉聲說道:“不論貧窮或是富貴,與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時光,可惜,你知道得太晚,已經回不去了,你和我,都回不去。”
那雙原本酷冷的眼眸此刻變得更加犀利,如刀般盯著靳凱的眼,靳凱極力地想避開他的注視,卻始終被他托住了下巴抬著臉逼迫著,四目相對。
“告訴我,最後一個,在哪裏?”
此刻的華遠山,眼裏沒有火焰,也沒有冰寒,是我從未見過的,也無法形容的,令我不禁心生恐懼的凶殘,那是我從不認識的華遠山。
而此刻的靳凱,卻令人意想不到地忽然高高揚起了頭,露出了一臉驕傲,也不再躲避華遠山的眼神,直視著他:“白無常,他是隱身者,他是變臉王,他就在你的身邊,但你找不到他,哈哈哈……”
華遠山抬手就是一個耳光,一縷血絲從靳凱的嘴角緩緩地淌下,可是,靳凱依然張著大口哈哈笑。
一個接一個耳光抽打在靳凱的臉上,但對於靳凱並沒有任何震懾作用,他的笑聲在地下室裏回蕩,也震蕩著我的耳膜,我捂緊了耳朵,但那變態發狂的笑聲還是一聲聲地逼著我也快要瘋掉。
“他就在你們中間,哈,他是你們的王,至高無上的王,哈哈哈,隱身變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