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站起身來,護士則說了一句:“不要走開。”又輕輕地將門闔上。
我頹然地坐下,雙目緊盯著搶救室上方的紅燈,大夫仍在奮力搶救,但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出來問誰是冷然?
在長達十四個小時的急救之後,搶救室的門終於打開,我和許翹緊張地盯著大夫的臉,他向我們點了點頭,表示可以跟隨護士一起將病人送到特護病房去。
舒了一口氣,淚水同時滑落。
歐陽媽媽緊緊擁著我和許翹,含著淚花,說:“都說了他命格硬,總算又挺過了一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們就放心吧,他會好起來的。”
我寸步不離地守護著他,就象他曾經為我日夜守護一樣。我從沒有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如此無望地守候在他身旁等待他醒來。
他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透明的液體一滴一滴流向他的體內,我想為他揉一揉換針之後的手背,可是,我止不住的淚水落在他的手上,一滴一滴……
我輕撫著他的臉,他的眉,他的唇,柔軟似綿,冷若冰淩。而他的眉心依然微微凝蹙,我也依然象往日一般,撫不平。
“哥哥哥哥。”秦筱玉的聲音,從很遠的走廊上一直叫著跑進了遠山的病房來,她的專
職護士小蓉緊在後麵。
小蓉解釋說:“華先生很久沒來看筱玉了,鬧得凶,後來一打聽,說華先生為了救冷記者受了重傷在醫院搶救,筱玉就非鬧著要來看看,醫生也同意了的。天黑前回去就行,療養院的車在樓下等著呢。”
“哥哥哥哥,起來,陪筱玉玩、陪筱玉念書,快起來啦。”
秦筱玉叫著,動手就去拉床上的遠山,我連忙擋在了遠山的床邊阻止她,將她拉著遠山的手拉扯開。
秦筱玉突然目露凶光,撲向我,掐住了我的脖子,叫喊著:“你是個壞女人,是你害我哥哥。”
許翹嚇了一跳,生拉活拽地才將秦筱玉從我身上拉開,看我捂著脖子直咳嗽,秦筱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放聲嚎哭。
而她朝著我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怨毒的光。我愣了一下,這種目光,與普通的精神病患者,有太多不同。
每次經過她病房,總能感受到這種充滿挑戰的眼神,而今天顯得更加凶狠,那眼底透露出來的是“吃人”二字。
可是,我們都忽略了,究竟誰可以在這麼快的時間內,將華遠山生命垂危的消息通知精神病院那邊的?而且就連他是為了救我這樣的細節都了如指掌。
秦筱玉來的也太快了些。
“冷然,你走吧。”
聽到許翹的話,我又是一怔。
這裏似乎真的沒有我的立足之地,在她們的眼裏,我是害了遠山的罪魁禍首,還有什麼資格留在他的身邊?
我點了點頭,最後看一眼遠山,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醒來隻是遲早的事。
這裏,已經不需要我。
拉開房門,即將踏出去的那一刻,聽到身後一聲低低的呼喚:“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