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熟悉的動作,原本是應該我在他的身旁,為他輕撫眉心。
“唉,華、範、秦三家,都不太平。”
德叔搖頭歎氣走出了病房,看到站在門邊的我,眼神在我的臉上停留過幾秒鍾之後,擦肩而過。
“冷然,冷……”
遠山醒來,呼喚著我的名字,在看到許翹的一瞬間,怔住了。
“如果你想見她,我這就給她打電話,好嗎?”
許翹輕柔地將他扶起,柔聲地問著,並且已經掏出了手機。
在華遠山的麵前,許翹永遠是那麼的善解人意,而且永遠地透露出一片真誠,絲毫看不出虛情假意。
他搖頭:“不必了。就這樣結束吧,你不要再提起。”
語氣很平靜,卻是空洞的,沒有任何色彩。
“不,遠山,你太苦了。德叔說如果心裏鬱結的痛太多,人是會瘋的。遠山,你哭出來吧,我陪你,就象你常常勸我的那樣,讓淚水橫流,然後,才可以在絕境中重生。”
華遠山依然是搖頭:“我們都沒有哭的權利。”
許翹的眼裏噙著淚,在燈光的照耀下亮晶晶的,但她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來。
她還想繼續勸遠山,而遠山隻是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幽幽地說道:“你不要再說了,總之,已經決定了,還是不見吧,這樣最好。”
許翹哽咽無聲,門外的我已是心痛無法自持。
“你怎麼了?需要幫助嗎?”
經過的護士關切地問我,許翹猛然間抬頭,四目交望時那張臉上千變萬化如電光火石般地變換著複雜的表情。
再一次逃離,坐在花園的石椅上欲哭無淚。
許翹與他相依相守,我呢?我剩下什麼?
除了一份假裝的堅強,我一無所有,而假裝的堅強,我不知道能堅持多久,我甚至沒有資格在他的麵前說一聲我想他。
真的好想他。
“我們是一根線上的螞蚱,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活不了。”
曾幾何時,關於螞蚱的故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傳說。
往事如流水般流過記憶的河,與華遠山的相識相戀,雖然隻有不到一年的短暫時光,而現在的冷然,似乎除了淚水與悔恨之外,所剩無幾。
在日後回想起來應該隻有短短的兩段詩行。
我想那些愛的故事,在我狠命將他踹下石級的那一刻起,已被命名為“曾經”。
我成為了他的“曾經”,不再是他的“現在”,或者“此刻”。
我相信他曾經那麼真誠地愛過我,我願意相信。隻是我沒有保管好,丟了。
我所丟失的,不僅僅是一個我愛的男人,還有我今後歲月裏的幸福人生。
他說就這樣,最好。
為什麼相愛的人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在我這裏卻是不堪一擊?總是在我的猜疑之下,一次次地將一份美好的感情消磨殆盡。
彼此相愛相傷,不如就此別過,相思最好。
華遠山,我其實好想好想對他說我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