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華遠山還在門外徘徊的腳步聲,間或一兩聲被捂住了的咳嗽聲。
過了一會兒,又聽到許翹的聲音:“秋兒已經脫離危險。”
“好,你先去看看,難為她了,我會帶冷然一起去謝她。”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鬼魅一般的歐陽秋會舍命相救,但她終歸是救了我一條小命。
感謝她是必須的,隻是我不可能和華遠山一起去。
我目前要考慮的當務之急,是如何逃出華遠山的家。
可惡他還守在門口不肯離開,那就隻有從二樓的陽台往下爬了。
我察看了一下陽台,欄杆上有開著紫花的粗藤蔓,順著藤蔓下去應該沒有問題,隻等著天稍微黑一點就可以逃出去。
拿定了主意,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隻等著天黑就付諸行動。
在陽台上徘徊又徘徊,終於咬了咬牙,抓住一根粗一點的藤蔓往下順。
可是,天哪,看起來容易做起來一點都不輕鬆,這二樓看上去不高,要下去真的真的……太難了。
二傻的我卡在半空中,想爬回陽台做不到,想下去又是千難萬難,怎麼辦怎麼辦?要不要喊救命?
更可氣的是,這時華遠山就站在院子裏陽台的下方,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看著我緊緊抓著藤蔓在空中蕩來蕩去。
這也太丟麵子了我。
不是就兩層樓高嗎?還能摔死我不成!
我將心一橫,咬緊了牙關,將手一鬆,身體直直向下落去。
華遠山向前幾步,牢牢地將我接住,又把我淩空倒掛扛在了肩膀上走回屋子。
我又羞又惱,壓抑著的心情終於爆發,掙紮著揮舞著雙手,兩腿又踢又蹬,又喊又叫。
而華遠山就是不管不顧,扛著我這個張牙舞爪拚命掙紮的人兒進了客廳直上二樓。
“華遠山,你放開我,你這個強盜、殺人狂、冷血怪物,你殺了那麼多人,還要殺我,你這個白癡,你以為我看不出黑蝴蝶下麵的真麵目嗎?燒成灰我都認的是你華遠山!”
隨我怎麼叫罵華遠山都不理,沒有別的招數,隻能再次用我的利齒了,一口咬在華遠山的肩膀上。
這一回華遠山停了下來,在樓梯上停留了好一會兒,我知道那是他曾經受傷的那隻肩膀,堪堪咬在他的傷口之處。
哼,我也讓你嚐一嚐鑽心的疼。身體的疼痛又怎比得我心靈的傷痛?
“你放我下來,你想殺我不用這麼七彎八拐的玩什麼花樣,我眼睛本來就是瞎的沒認清你,視角膜你拿去也沒有用。我身上沒有對你有用的東西了,對對對,這個玉佩是你的,還你還你,放我下來,放我走……”
匆忙之間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玉佩,卻由於掙紮得厲害,手上不穩,玉佩掉在樓梯上順著樓梯滑了下去。
我呆了一呆,眼淚又不聽話地滾了下來,摘了玉佩,就好像摘了自己的心一樣,疼。
華遠山也怔住了,眼望著玉佩叮鈴鈴地往下滑,然後落在一級樓梯的邊緣,寂寞地停留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