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工作人員將章鑰請了出去,而這位資深名記仍然一路上罵罵咧咧。
“不就是個三陪女助理嗎,你再有能耐也登不上天,一輩子就當個臨時座墊給人家墊墊屁股罷了,有什麼臉麵在各種場合耀武揚威的?”
我想,那時候如果不是那麼多工作人員在場,許翹一定會不顧一切撲上去再給章鑰一頓拳腳。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剛剛在台上表演合唱和舞蹈的孤兒們突然衝下了舞台,一哄而上撲向了章鑰。
章鑰措手不及,跌坐於地上狼狽不堪。
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即從地上爬起來與孩子們對打,所有在場的人都懵住了。
工作人員又拉又扯地也止不住那群暴怒的孩子們,帶隊的女老師急得直跳腳也沒用。
直至華遠山厲聲喝叫一聲:“都回來,不許這樣不禮貌。”
孩子們似乎全都聽從華遠山的,乖乖地一個一個排隊走開,但他們的表演也徹底搞砸了,偷眼望著華遠山異常嚴肅的臉龐,又一個個低下頭去,不敢吱聲。
演出晚會暫停了幾分鍾之後繼續進行,華遠山沒有等到晚會結束就帶著許翹離開。
我看到章鑰十分狼狽,我沒有象其他在場的同行那樣忙於將這一幕拍錄下來,而是走過去幫著她收拾起散落一地的話筒等采訪器材。
“謝謝你,冷然。”
章鑰垂頭喪氣,有氣無力地向我道謝,聲音不大,而剛剛從她身旁走過去的華遠山卻聽到了。
他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瞥了我一眼,皺了皺眉頭,轉身離去。
我拿著章鑰的話筒愣愣地站著。
那一瞥似萬年冰川一般天寒地凍,還有那一皺眉,很明顯地將我和章鑰歸之於一丘之貉,令我百口莫辯,盡管我根本無需向他解釋什麼。
章鑰身體力行地硬生生將一個小新聞整成了轟動全市的大新聞,加上當晚在場的記者同行們的大肆渲染,華遠山和許翹的相關消息又一次占據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
更多的是對於他們兩人關係的各種揣測。
有人甚至開始設賭,對許翹與華遠山成與不成下起了賭注,一時之間沸沸揚揚煞是熱鬧。
而我關於募捐晚會的報道則隻字未提華遠山及那次風波,隻將重點放在為貧困兒童募捐這個主題上。
王總編非常惱火,訓斥道:“你看看人家章鑰,任何可以炒作的話題都不放過,就算她被人打也能成功地將人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你呢?幹巴巴的幾行字,這就算交差了?冷然啊冷然,你什麼時候能學到章鑰的一點點皮毛?”
我學不了章鑰,是不是我就無法成為一名出色的記者?
我捫心自問,如果這一場風波之中沒有涉及到華遠山,我會不會象其他記者同行那樣大力地渲染和報道?
我還想,會不會有那麼一天,我將成為華遠山說的那種為了新聞不擇手段的資深名記?
那樣,我與章鑰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