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為記者,我覺得章鑰的做法實在太過分。
雖然我一直很敬佩她的敬業精神,但並不等於這樣不顧當事人的感受惡語相激,已經完全超出了一個新聞人應有的職業操守。
“章大姐,你別這樣……”
章鑰的矛頭突然轉向了我:“喲,這不是那家三流小報的小記者冷然嗎?幾個月前寫的那篇華總專稿很不錯嘛,怎麼,華總的專稿還有續篇嗎?還真有你的,為了深挖猛掘竟然潛伏在華總身邊這麼久,令人佩服啊。”
我敏感的神經察覺到了遠山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雖然稍縱即逝,但足以在我的心裏敲下一記重錘,使勁地衝他搖頭:“不是,我不是……”
遠山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我,看著許翹徑直走向機場警察。
很快兩名警察過來將章鑰帶走,說是配合調查什麼的。
我知道這隻是許翹的權宜之計,不過總能夠在章鑰回來之前脫身,避免她繼續糾纏罷了。
“遠山,我……”
我仍然沒有能夠對遠山說完一句完整的話,就被許翹打斷。
“登機的廣播都叫了好幾遍了,華總,我們走吧。”
華遠山進入檢查口的時候,最後轉身對我說了一句:“記住,千萬不要自己去精神療養院。”
我當時揮著手,向他展露出我最燦爛的笑容,聽到這句話,我的笑容刹時凝固。
他所有的不放心所有的不舍,最終都凝結成了這一句話。
耿耿於懷的,仍然是精神病院啊。
飛機在頭頂上轟鳴著,我想他要是能看見我,也就像隻螞蟻一樣吧。
章鑰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跟我套近乎:“華遠山這樣的深水冰潭你都能搞得定,冷然,你很前途,我看好你哦。”
我沒有理她,大步朝前走,她又跟了上來,追著我邊跑邊氣喘籲籲說話。
“我有個建議,我們倆合作做一份華遠山的專題,怎麼樣?一旦你有他和許翹的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我們聯手打造一個新世紀童話。以你的才幹,加上我的名氣,包你一炮打響,到時候我想辦法讓你調進我們日報社來,勝過你那三流小報好幾百倍。如何?”
我停下了腳步,章鑰喜上眉梢,握住了我的手:“冷然你同意啦?我都說你是個聰明人了。華遠山這次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哈哈。”
我搖了搖頭,平靜地麵對章鑰:“不,你誤會了。我隻是想問你,三十年前轟動全市的那場婚禮究竟是什麼情況?”
章鑰瞬間變臉,甩掉了我的手,恨恨地說:“你不是很有本事嗎?自己查去。”
當時我隻是注意到,華遠山在聽到章鑰提起三十年前那樁童話故事般的婚禮時,他的臉色突變,許翹也一樣。
三十年前,他們倆都沒有出生,這與他們有什麼關係?
我想繼續向章鑰打聽,但此時機場外一陣歡騰,好像是一個娛樂界的明星突然出現在這裏,引起了轟動。
章鑰早已甩著頭,背著她那相機話筒的大包小包的,衝鋒陷陣搶新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