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鬆了口氣,會叫會罵就說明沒有受傷,最多欠她一份麥家的全家福好啦。
華遠山將我拽回去,就拉著我坐在梯田埂邊,這輩子我再也不敢靠著茶樹了。
我離他是那麼近,幾乎是相互依偎著,看不清他的臉,但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呼吸,感覺得到他的心跳,我莫名地顫動起來,心中狂跳,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焚燒著我。
我覺得自己的臉燒得厲害,一定紅透了,幸好夜色中他看不到我。
我向旁邊挪了挪,空出一點距離,在我與他之間保持一段空間。模糊中依稀看到他嘴角歙動了一下,但他什麼也沒說。
袁圓和我相擁著,華遠山則自己坐在另一邊看月亮,不知道他想些什麼,月光山影中有如一個墨色剪影,而那憂鬱的色彩不覺中又濃厚了幾分。
忽然覺得山中夜色竟是如此美麗。
如果,能夠揭開籠罩在他臉龐上的那一層迷霧,該有多好。
天亮的時候,我搓著眼醒來,看見袁圓愜意地打哈欠伸懶腰,華遠山早已離我們很遠的距離,站在梯田的另一端正矚目遠望,也不知道他這一夜有沒有睡?
在我打算對他說一聲“早”的時候,他看了我和袁圓一眼,說:“兩位姑娘的睡相並不好看。”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加惡毒的評價了。
袁圓無腦,對此並不介意,嘻嘻笑著問華遠山:“誰比誰更難看些?”
我則有些惱怒,不待華遠山回答,就已冷語相向:“我們的睡相當然不好看,全世界大概隻有筱玉的睡相好看吧?”
華遠山一怔,臉上已變了色,甩頭就走,再也沒理我。
我後悔莫及,又犯了大忌了。
我這是怎麼了?連我自己都能聞得出來話中濃濃的酸味,這也不該是我冷然的風格啊。
筱玉一直是我心裏一個未解的謎,雖然了解到她是因為目睹了母親墜樓而致精神分裂,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墜樓有不得而知了,讓我難以理解的是每個人對這個問題的態度,個個諱莫如深的樣子,更讓我心中疑竇叢生。
從她向我投來充滿怨恨的目光,我能深深感覺到她對於與華遠山接觸的人非常介意,如果象許翹所說的,他們隻是青梅竹馬但沒有發展成戀人,那麼筱玉的態度就很令人費解。
可是,我真不該這樣又一次直截了當地捅到他的心窩上。
下山的時候,他一隻手牽袁圓,另一隻手,嗯,放在褲袋裏,就是不牽我,任由我好幾次在沙土中滑倒摔得嘴啃泥也不看我一眼。
而袁圓被他一路上握著手心,已經興奮得忘記自己姓什麼,更別提我這個落魄的中國好閨密了。
隻能怪我自己,把一個原本美好的山中清晨變成了一個想要盡快結束的旅途。
到了山下才得知,許翹由於沿著東坡拍照,早已在不知不覺下了山,我看到華遠山終於舒了一口氣,而並沒有責怪許翹的神色。
回到家裏,才發現身上還披著華遠山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