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葉係佯作哭著向高堂上的親嫡母重重磕頭,直磕得頭腦發昏,說,“和離後,無論是再嫁他人做繼室、平妻,亦或是妾室,女兒絕無他言。”隻要先和離了之後,就好說!
白飛路皺著眉,連忙去扶住了她,又喚了人取藥給她額頭止血:“我們將軍府不拿女兒換姻親,你不要多想,和離便和離了,又不是大事,咱們白家女可是不愁嫁的。你要是真嫁不出去了,也不缺你這口飯,還可以給你兄弟管家,你不是最善算學嗎!”
白葉係真的沒想到白飛路會這樣說,感動得直接把頭埋在父親懷裏大哭。
上一世是個孤兒的她,第一次體會到遇事可以躲在父親胸膛裏的感覺,是那麼的寬厚又讓人依戀,天塌下來也不怕,也沒有關心一般。
看著這邊父女溫睦的景象,雲氏皺著眉什麼都沒說,隻是忽然伸手推了白葉妗一把,推得她踉蹌兩步也撲進了父親的懷裏。
白父摸摸她們的頭,在心裏感歎時光的流逝,一轉眼兩個小豆丁都長大了嫁人了。
他用手比劃著,感覺兩個女兒嫁出去後又長了不少個子。
白父一抬眼,便看到自己的發妻略微垂首,眼睛也微微發紅。他朝她擠擠眼睛,打算晚上的時候去她的房裏,夫妻間好說些久違的體己話。
次日,白葉係起早了帶著阿寧去了東郊,那裏葬著原主的親生母親賀蘭芸。可憐她為白家產下女兒,因為生產時落下的病根去了也不能埋進白家祖墳。
白葉係讓阿寧在馬車那等著,自己拎著籃子跪到了碑前。
白葉係拿出一疊黃紙慢慢旋出扇形,放在地上後拿出了火折子,平地裏驟起一陣陰涼的風,把火折子的一點火苗吹得東倒西歪,白葉係連忙用手護住,說:“娘,別鬧。”
香燭紙錢被點燃,嫋嫋的青煙逸散,承載著現世的哀思,將它傳達到彼世。
“娘,我要離婚啦。離婚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也就是和離,在我原來的地方,夫妻隻要不想過了就可以提出離婚,那裏一夫一妻,女人也可以上學工作獨當一麵哦。”
“你現在是還在地下還是投胎轉世了?如果投胎的話一定要去二十一世紀知道嗎。說來我上一世孤身一人,被炸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人給我燒紙……說了那麼多,你會不會嫌我煩啊,沒辦法啦,你是我親娘我不煩你還能煩誰。我給你燒了那麼紙錢,你可以買了瓜子嗑著聽我說話。”
就這麼想到一句是一句的,竟也說到來中午。白葉係看著高懸的日頭,連忙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去。
今夏的天熱得早,蟬聲也格外的聒噪,寬闊的官道上隻聽得見馬蹄聲蟬聲。
日光灼灼,馬車的車廂在烈日的炙烤下簡直如同蒸籠,把白葉係熱得冒汗,大袖中衣全貼在了身上,一旁的阿寧拿著團扇給她扇風也無濟於事。
阿寧安慰說:“走之前我就讓人在井裏冰了瓜果,小姐回去來隻管吃個痛快。”
“還是你這丫頭想的周到。”
聽她這樣說,徐韶音也沒什麼可挑剔的,便說:“嗯,你這丫頭,我把你當作自家姐妹,從未虧待,你莫要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