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在笑:“如果你憐惜我,想讓我繼續活著,那就跟我一起離開這裏,讓我抱著你,別再讓自已光腳站在地上,如果你想讓我一直心痛,那你可以繼續。”
他的脖子上還在流著血,喬心婉哭著,便無力地順著牆蹲了下去。
顧遇北這才大鬆了口氣,快步過去,把她一把收進自已懷裏。
喬心婉反應過來,又在他懷裏開始拚命掙紮:“放我下來!我身上……髒……我很髒,你不要——”
他牢牢抱著她,這次死也沒有再鬆手。
要了VIP病房,他親自抱她進浴室去洗澡。
喬心婉不肯,他執意要去。
她根本鬥不過男人的力氣。
他把她髒掉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再扔進垃圾桶。
用溫熱的水把她洗得幹幹淨淨,再穿上幹淨的病號服。
其他的衣服已經讓保鏢回別墅取了。
她還要在醫院裏接受全身檢查。
顧遇北最主要還是關心她精神方麵的問題。
醫生搖搖頭:“這是心病,她心病很重,怕是難以痊愈。”
顧遇北皺眉:“就一點希望都沒有?”
“也不能這麼說,但是一時半會兒肯定是難以恢複如初。”
他獨自過來問醫生情況,喬心婉也跟在他身後。
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外,聽到這裏,她忍不住再次淚流滿麵。
用手緊緊捂住唇,趁保鏢們沒注意,悄悄乘電梯離開。
顧遇北在醫院門口找到她。
把她抱進車裏,痛苦地看著她:“我說我會死,你還是要離開?你真的不在乎我的生死了嗎?”
“你送我去精神病院吧,我是瘋子,我不會好了,你送我去那裏好不好?”
她的話讓顧遇北難堪到痛。
當初,她沒瘋,他卻不顧她的辯解把她送那裏。
現在她真的瘋了,她居然自已主動要去那裏。
她的要求像尖刀一樣,把他的心都戳得滿目蒼夷。
他心痛如斯地伸出雙臂,把她收進自已懷裏,吻著她的頭發,啞聲:“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帶給你的一切災難痛苦,你放心,我會還給你的,在我給你找到最好的醫生前,我再一並兒還給你。”
顧遇北把她帶回瑚苑。
當天夜裏,便再沒有勉強她一分,連房都分開睡。
他把臥室讓給她,自已去睡客房。
幾天後,他帶來一個專業的醫生團隊。
醫生都很溫和,和喬心婉聊天也聊得很好。
隻是每次顧遇北進來,她馬上又會全幅警惕。
顧遇北隻能黯然離去。
他不知道,喬心婉不想見他,不是不願意,而是擔心,擔心自已在他麵前又發瘋,又做出那天在醫院做過的那些醜事。
她永遠都不想再看到他為她洗因發瘋而弄髒的身子。
這種害怕讓她心理壓力越發的大。
從醫生他們來到瑚苑一個星期後,顧遇北徹底從瑚苑消失。
喬心婉剛開始心裏覺得很輕鬆。
沒過一天,又控製不住有些想他。
又過了一天,他依然沒再在瑚苑出現過一次。
她心裏沒來由隱隱升起擔憂。
到底還是放不下吧,她不由苦笑。
不過他這樣走了也好,總比天天守著她一個瘋子強。
醫生提議,陪她出去走走。
喬心婉害怕,醫生對她溫柔地笑:“沒關係,你和平常人一樣,隻是心裏生了一點點小病,我們放下這個心理包袱,你會好起來的,要相信自已。”
她咬唇,最後點頭答應。
剛進房換了出門的衣服,和醫生一起走到玄關處,顧母一臉是淚地踉蹌著跑了進來。
喬心婉吃了一驚,忙伸手扶住她:“阿姨,出什麼事了?”
顧母雙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聲淚涕下:“心婉,求求你,救救遇北吧,我和你叔叔都錯了,我們再也不阻止你們在一起,隻要你答應跟遇北在一起,你願意去救他,我們什麼都答應你,什麼都答應……”
喬心婉聽到顧遇北的名字,臉上血色盡褪:“他怎麼了?”
“他說他害你受太多苦,他要全部都還給你,今天早上他自已砸斷了自已的右手,他不讓醫生治,說你的右手廢了,他也要廢掉,現在還讓精神病院的人送了三年的藥過來,他要全部吃下,說是你吃了三年,他要一天不差全吃上,我們知道,他是混帳,他有眼無珠錯怪你殺人,害你吃了很多苦,可求你看在他疼你養你多年的份上,求你看在他對你一片癡心的份上,你救救他,現在隻有你能勸得住他了,不然,他還要去跳江的,他自小說到做到,他肯定都會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