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夜晚的微風拂過樹梢,一輪清月懸在連綿的山間,關都地區的夜晚是大片大片的沉睡的森林,和靜謐無聲的廣闊平原,耳畔偶爾傳來遠方不知名的寶可夢叫聲,隻一聲,就淹沒在了無邊的夜色之中。
而在這座大陸西部的邊陲小城——真新鎮,零星的房屋被蒼翠的樹木包圍著,深夜的街道上空無一人,隻有遠方的水聲,潺潺而來。
突然,一座房屋的門被打開,一位身穿著運動服的少年側身而出,他躡手躡腳地關上了門,揉了揉淩亂的頭發,輕輕歎了一口氣,便沿著小路向北方走去。
頭頂的夜幕上月明星稀,月光灑在地上,把小路照成銀色。少年的步伐越來越快,終於,在一個拐彎口停住,他抬眼,確認了一下房屋門口的木牌——“純白飼育屋”。
“你才來啊,我等你好久了。”一位女生的聲音從少年的身後傳來。
“我說你有沒有搞錯啊,這才半夜……”
“噓!”女孩的五官似乎都皺在了一起,把食指豎在自己的嘴邊,確定了樓上沒有動靜後用氣音徐徐說道,“別把我媽吵醒了,我們到前麵再說,來來來。”
說罷她抓起少年的手臂,繼續向北邊走去,他們的前方是越加稀疏的房屋和柵欄,是越來越茂密的木叢。
約莫走了十分鍾,大概距離最近的一棟房屋已有一百米左右的距離,兩人終於停了下來。
“霖晨,我說了我會請你吃飯的嘛。”女孩把肩上的背包帶調了調,“我這也是沒辦法。”
霖晨沉默了幾秒,歎了口氣:“是啊,我又能怎麼辦,隻能舍命陪君子了唄。不過幸好我本來就打算明天出發,提前幾個小時溜了應該也就還好。”
“是啊,我如果是你的話,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怎麼可能還睡得著。”
霖晨難掩嘴角的笑容,聲音也慢慢高了起來:“當然,我也激動得沒睡著,早就在腦海裏和常青道館的館主打了幾百回合了!”
“嗬,”女孩哼了一聲,“對了,你剛剛電話裏說,你給爸媽留了信,你不會把我溜了的事也一起說了吧?”
“我怎麼可能啊墨凡,咱倆這麼多年的朋……”霖晨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你是偷偷溜走的?!”
墨凡垂下了眼角,無奈地聳了聳肩,說:“對啊,我也沒辦法,我媽誒,你知道的。”
霖晨確實也是知道墨凡媽媽的性格,她是聞名關都地區的純白飼育屋的主人——流嘉女士,鎮子上的名人,做事雷厲風行,整個鎮子上根本沒人敢得罪她,性格強勢,說一不二,可是業務上她卻是培育寶可夢的好手,照顧起寶可夢來是無微不至,溫柔周到,常常能夠把寶可夢培養得比它們的主人還好。
“那你要出去旅行,東西帶全了嗎?”霖晨伸頭看了看墨凡的背包,“算了我看我是問了廢話,但是你這個背包那麼大,也太誇張了吧?”
霖晨吃驚地看著墨凡背後圓滾滾的旅行包,這可比自己帶的東西多多了。
“不是啦,我帶了這個。”墨凡把背後的包卸下,放到腳邊,拉開拉鏈,雙手伸進包內,抱出了一個透明的圓柱形,正中間立著一枚藍綠色斑紋的寶可夢蛋。
“這是……?”
墨凡歎了口氣,說道:“唉,說來話長,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媽在我十八歲的生日那天送了我這枚寶可夢蛋,她跟我說,等寶可夢孵出來,我就可以出去冒險,去追求我的協調師夢想了。”
“我記得這麼一回事,那個時候我還沒從大木博士那裏拿到精靈,還在羨慕你可能要比我更早出發,讓你等等我來著。”
“對,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特別期待著這隻屬於我自己的寶可夢的誕生。我每天把它帶在身邊,希望它早日出生。”墨凡停頓了一下,“可是你知道嗎?有一天我媽告訴我,它快要出生了,必須要放到保溫箱裏,我就把蛋給她了,畢竟,飼養寶可夢的事,我媽肯定是最專業的。”
有微風吹過,道路兩邊的灌木叢在風中發出悉悉窣窣的響聲。月光籠罩的天空下,是兩位少年的低語。
“後來我等了很久,我每天都趴在保溫箱外麵看,這樣的日子過了有快一個月,直到昨天,昨天你去大木博士那兒領寶可夢,我在書上看到了,這種保溫箱並不是用來孵化寶可夢的,而是保持一個恒溫,讓蛋有呼吸,但是不會讓它孵化,我媽騙了我。”
“啊?”霖晨吃驚地張大了嘴巴,“是因為你媽不想讓你出去旅行嗎?”
墨凡眉頭緊鎖,沮喪地說:“肯定是吧,我和她昨晚大吵了一架。所以我就決定把我的寶可夢蛋帶著,正好明天是你出發的日子,我想跟你一起出去。”
“可是,阿姨一定會發現的啊。”
“我不管,十八歲以前已經被她抓回來兩次了,我現在已經成年了,都可以去博士那裏領精靈去冒險了,她憑什麼阻止我啊?”
霖晨似乎被墨凡的話激勵到了,他點了點頭,然後握緊了拳頭,對著墨凡說:“好!那我們就趕快收拾東西去常青市吧!別管那些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