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太子行謀逆之大不韙,戧於正午,皇九女墨月染協同謀逆,罪不可恕,行淩遲之刑,將二人逐出皇籍,不入皇陵。朕曆經此劫,龍體難安,著皇四子救駕有功,溫厚敦雅,胸有大誌,即日正位東宮,皇七女墨未夏與禦醫院院首君陌揭發謀逆之罪有功,交皇四子行封賞之禮。欽此。”
墨月染恍惚聽到不同的聲音嘈雜不斷——
“殿下,你怎麼這麼蠢?我從未心悅於你,娶你不過是為了扳倒太子啊。”
“染染,我與君陌兩情相悅,你不過一謀逆之人,不如去九泉之下陪著太子哥哥吧。”
“小九,君陌狼子野心,不值得你真心相待,你逃吧,不要管皇兄……”
“不,不要——皇兄!!”墨月染是生生被疼醒過來的,身體裏似乎被滾燙的熱油澆過一般,火辣辣地疼,隻聽得一片嘈雜怒語砸到耳邊。
“殺了他們!”
“賤人!”
“燒死他們!”
廣闊的農田彌漫著莊稼青翠的氣息,翠色欲滴的畫麵陡然被一道火光打破。
隻見那炙熱的火光衝天而起,灼燒著每一寸空氣。
木架上綁著一男一女,腳底下推滿了易燃的稻草木柴,低垂著腦袋看不清楚臉。
“……著火了,來人呐!”
她下意識想動,恍惚間卻發現自己被綁在十字木架上動彈不得。
“放肆!誰敢綁本宮?”
人群中都是歡呼叫囂聲,沒有人關心她的死活。
墨月染低頭,她腳下的火像張牙舞爪的厲鬼,想要撲上她的腿。
而黑色那邊綁著一個身著墨衣長袍的纖長男子。
不知道是昏了,還是已經死了。
她明明在皇宮大牢裏,被奸人所害,痛不欲生。
所以,這是……
重生了?
她腦子裏模糊閃過許多陌生的片段,大火灼燒著她的理智,墨月染本能地掙紮著大喊:“救命!”
話音剛落,一道颶風吹過,大火瞬間改變方向,暫時解救了墨月染快被烤糊的身子。
人們見了鬼似的四處奔逃:“救命啊!救……救命!”
放眼看去,墨月染瞳孔微縮:“蟒蛇?”
她前世久居皇宮,從未見過這般粗壯的蟒蛇,露出尖利毒牙,像疾風一樣朝眾人撕咬了過來。
一時之間狂風亂作,塵埃漫天。
村民們四處逃散,蟒蛇卻像在尋找著什麼一般,停下了身子,探著腦袋似乎在嗅著什麼。
蟒蛇多居深林,不會主動攻擊人類,除非受到了什麼刺激。
她好不容易重生,難道就要這麼不明不白葬身蛇腹?
不行!
不能坐以待斃。
她拚命掙脫之時,氣急攻心,不慎咳出血來,血滴落在手腕上,桃色的鐲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原本空白一片的手腕上。
殊不知,她身側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卻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瞧著那有些瘋狂的蟒蛇,幽深的墨瞳極快閃過一抹得逞的光芒。
果然還是師父給的藥有用。
他精心設計,蟒蛇終於現身了。
墨玖凝神正慢慢蓄力,眼角餘光瞥到身側綁著的女人,隻見她手腕處似乎有桃色光芒一閃,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剛剛……
那是什麼?
墨月染對他的目光本毫無所覺,隻危急之際隻聽耳邊響起一道軟萌慵懶的童音:“不用怕,區區一條蟒蛇還奈何不了我。”
奶聲奶氣,還帶著幾分傲嬌。
“誰在說話?”
墨月染腦子一暈,瞳孔中劃過一絲桃光,轉瞬即逝。
身體裏一陣令人舒適的清流流淌而過,瞬間痛感全失,身體變得輕飄飄的。
“先別廢話,趕緊弄死那條蛇。”奶音在她腦海中響起,墨月染四處找不見人,忍不住腹誹:這具身體就是個不會武功的病秧子,她能做什麼?
這時,蟒蛇似乎聞到了熟悉的氣味,叫囂地卷過來,朝著木架上的兩人一口吞了下去。
墨月染直呼倒黴,怎麼那大家夥誰都不咬,專門衝她來?
墨玖原本要動手,可鼻息間嗅到一股藥香,似乎來自於……
她?
“蛇……別過臉。”墨月染正掙紮不斷,眼見那蟒蛇就要咬碎她的身子,忽然受了什麼刺激般,猛地縮回了頭,嘴裏發出嘶嘶地吼叫。
墨月染驚呆了,耳邊忽然又響起稚兒的童音:“你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跑?”
“啊……”
她忽然有了力氣,連忙掙脫開身上的繩子,跳了下去。
墨玖無語凝噎。
素有靈智的蟒蛇居然怕死似的縮了回去?
他眯了眯眼睛,不動聲色地躍下高台,盯著墨月染病殃殃的身體。
她剛剛做了什麼?
蟒蛇持續追究,墨月染試圖使用輕功躍上樹梢,可卻發現這具身子是個毫無內力不會武功的廢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