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宣四十九年。臘月初,隆冬,一片喜鬧的紅色,無意間傷了紛落的白雪。
有人歡喜,自有人悲。
太子府,行宮別院的地下囚室裏,一片血腥。
“起來,別裝死了,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救你嗎?”
陰冷。。潮濕。。身子痛的不得動彈,耳邊似乎還有討厭的蒼蠅聲。
安宥檸睜開眼睛,一下子又痛的閉上了,滿臉腫脹的淤青看不出她本有的美色。此刻的她就像一塊被反複摧殘爛了的拖布。
什麼錦衣華服,什麼尊貴嫡女,都不複存在了。
“呦,終於不裝了。”
她已經痛醒了無數次次,皮鞭打的肉綻皮開,再潑辣椒水於血肉之上,這種麻損神經的巨痛幾乎讓她失去了知覺。
若不是為了登上亞洲第一舞台經過最殘酷的肢體和意誌力訓練,她怕是熬不到現在。
“你是誰?”躺在一片血汙裏的徐宥檸緩緩撐起手,摸到一隻柔軟的真絲彩雲繡鞋。
“裝瘋賣傻?看樣子這辣椒水還不夠辣。”鞋子的主人狠狠的踢開徐宥檸的手,做工細致華貴的繡鞋毫不留情的踩在了徐宥檸的胸口上,使勁扭動,像是碾碎垃圾一般。“命還挺硬,鐵鞭都要不了你的命。”女子的眼中閃過一抹陰毒。
原主破碎的記憶,淩亂的注入腦海中。
“沈沁蘭。。”徐宥檸喃喃的念道,若不是餓的無力氣,她必要擰斷身上這個女人的腳。
“錯了。”沈沁蘭抬起腳,“是準太子妃!”又狠狠的踩下去,櫻桃般鮮豔可口的唇蕩著得逞的奸笑,哪裏還看得出半分柔弱的樣子。“我姓安!”
發髻上搖晃囂張的金絲雙蝶圍鳳簪,耳戴尊貴翎羽琥珀耳環,一身玫紅團花圖騰長裙,襯出她的豔麗美貌,好不風光!
“你聽好了,從今往後,我安沁蘭就是安府最尊貴的大小姐,太子殿下最寵愛的太子妃,未來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而你,就隻是一個最卑賤的奴!”
囂張,得意,漂亮的臉蛋,表情卻有些別扭,像默默藏匿在蒼天大樹下的吸血藤,終於不用再怯懦於大樹的威嚴,吸幹大樹的汁液稱霸為主的那種扭曲的歡愉..
安宥檸冷冷的看著眼前的女人,即使痛的滿身冷汗,如冰清澈的眸子也未表現出一絲的懼意。
她用力的抽出手,沈沁蘭差點沒有站穩。
這麼多年來,沈沁蘭從來沒有見過安宥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她居然會被她一個眼神看的心慌?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
沈沁蘭定了定心神,附下身子,抬起腳,還想踩跺,但是卻被安宥檸躲開了!
“我最討厭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一臉天真的告訴別人我是你從奴隸堆裏撿回來的最喜歡的“丫鬟”!”說到丫鬟兩個字,沈沁蘭的語氣明顯加重。
安宥檸嘴角溢出血絲,胸口疼的發悶,她隻是冷淡的望著沈沁蘭,緩緩的開口,“果然,奴就是奴,發狠的樣子也這麼粗俗不堪。”
說完,安宥檸坐了起來,嘴角掛上一抹冷笑,那種笑好像是開在冰天雪地的一朵驕傲不失態度的花,柔軟的花瓣銳比刀鋒,傲視一切。
見到安宥檸這般,沈沁蘭臉色變了,甚至是被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是安宥檸會說出的話。
沈沁蘭的臉色變幻著,憤怒的捏緊手,正欲開口辱罵,後麵的門突然發出一聲悶響。
沈沁蘭轉過身,立即換了臉色。
“蘭兒,怎麼還不出來,夫人和國公爺都還等著你敬酒。”
“太子哥哥,你怎麼來了?”沈沁蘭立即換上了一副嬌弱可人的模樣,身子貼了過去。
“蘭兒,這個地方又髒又亂,不適合你的身份,你就是太善良了,還來探望這個垂死的賤婢。”來的男子正是孟國太子,孟殷。
孟殷,看到這個身著杏黃袍子長相英俊的男人,安宥檸心莫名抽痛了一下。
她不僅僅是穿越了個魂魄過來,還能感受到原主人殘留的一些氣息。
這個曾經口口聲聲在原主耳邊親密呢喃,承諾隻許她一世江山的男人,為奪太子之位潛伏在她身邊十年討她歡心。得到太子位後,不僅狠狠的背叛了她,還跟她身邊最親密的義妹暗通款曲,聯合將她置於死地!
安宥檸腦海裏浮現原主出對這兩個人的記憶,靈眸愈寒..
“太子哥哥,檸兒馬上就要被施以奴刑,我與檸兒姐妹一場,我實在是不忍心..”說著,沈沁蘭眼眶立即注滿了憐憫的淚水,楚楚動人,我見猶憐..
真是兩個十足的演技派,天生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