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身子顫抖,仿佛在夢魘裏無法睜開眼。
此刻的魔山,掀起了驚天動地的嘩然,那嘩然使得無數盤膝的人重新站起,使得所有的魔祖們都瞬間感到大驚,因為在他們目光中的蕭逸,雖然沒有從魔山上墜落下來,但所走的方向,卻完全相反,與以往完全不同,仿佛他忘記了這裏是魔山,他腳步邁出,沒有按照台階方向踏去,而是如平地般,直接朝著前方茫然邁下步伐。
此刻的蕭逸,在所有人看去,如失了魂,失了神,盡管走著,但卻如行屍走肉,甚至有那麼一步,險些踏空。
這絕非一個神智清醒的人做到的事情!
“又是這樣!我記得曾聽人說過,所有走這第十三層台階之人,都是如此!都會情不自禁地踏入虛空,不再沿著台階的軌跡前行下去!”
“這第七段上,到底隱藏了計麼秘密!”
“完了,他方才險些踏空,是因此刻風小,他茫然的神緒還能支撐,但是現在……這……起風了!”
如驚濤駭浪般的議論,因此刻突然出現的狂風呼嘯而有了瞬間的停頓,卻見那風嗚咽中,第十三層,劇烈的搖晃起來,使得其上的速度,也都隨之有了搖動。
而此刻的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更是讓這場議論,從停頓中掀起了更強之音!
因為在這閃電照亮天地的刹那,他們清晰的看到,走在虛無台階上的蕭逸,他的右腳僵硬的抬起,一腳……落空!
這落空極少出現,但凡能在五十歲之前踏足魔山的絕代天驕中,達到十二層的不乏少數,但能走到十三層乃至以上的卻不存八.九,就是因為這詭異的十三層台階,曆來被魔族譽為問道階!
問道,一問天地顫動,二問紅塵無趣,三問終老此生!
這台階能問出人心底裏的思緒,挖掘出最深層次的情感,此關可為情關,可為生死關,可為道關,一旦踏過,便是心中成長,道之衍生!
問道,若是能被問道,能走過十三層台階,不墮虛空,那便算是承受住了問道之責,便能虛空凝意,堅定道心!
但能做到此的卻沒有幾個,哪怕是那些天驕亦然,或許他們有驚天之姿,但卻沒有堅韌不拔之誌,沒有鐵石般 的決心,便大多都在魔山十三層上,選擇了踏錯,去追尋幻境中那虛無縹緲的東西!
在遠處山峰之上的少年,他看到了蕭逸神色悲愴地踏空的刹那,望向旁邊還在輕笑著的調皮少女,其眼底的愧疚之色更濃,最終索性閉上雙目,沉默無言。
“他要掉下去嘍。”少女也看到了蕭逸的踏空,依然淺笑著,隻是柳眉處不由蹙起,她望到了蕭逸神情的悲愴以及傷痛,內心仿佛也被狠狠地觸痛了一下。
“這一關,很難。”少年難得沒有鄙夷蕭逸,低沉的聲音自他口中發出,但雙目卻不知為何,一直沒有睜開。
“軒哥哥,你三天前也渡過了那一關,但好像很簡單啊,他怎麼就度不過?”少女天真爛漫地向少年投向崇拜的目光,但少年緊閉的雙眸卻根本看不見。
“這個世界上的人,終究是有差別的。”少年嘴角竟緩緩勾勒而起,有一絲若有若無淡到極點的苦澀在唇角間彌漫,可更多的卻是一股自傲和睥睨九天的霸氣。
“也是,這個世界上隻有軒哥哥才算得上是不世出的奇才,哪怕是魔族上古的眾位魔族也比不上!”少女乖巧的一笑,笑容甜美動人,但可惜卻還來少年的沉默。
少女也不甚在意,隻是稍稍的靠近少年,想要靠得更近一點,似乎這麼一點點的距離 ,對她而言,就已經滿足了。
……
魔山之上,蕭逸的踏空引發眾人驚呼,蕭逸的目光有些深沉,但卻絕非茫然,方才的他隻不過是想要去追尋消逝了的冷溪羨身影,在邁出那一步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這一切都不過隻是幻境。幻境心生,可是這幻景卻真實的可怕,讓人分不清真假。
“你剛剛說你親手把我埋葬,還有眉宇間夾雜著的驚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蕭逸收回即將墜落下去的腳步,在狂風中穩定住了身形,隻是任憑狂風吹動青衫,在魔山上清揚飛舞。
同時眼中精芒爆閃,他緩緩低眉,看著腳下的魔山,就在剛才,他感受到了一股危機的氣息,他知道,若是他不收回腳,方才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
“是你嗎?九頭蛇?”蕭逸精芒再次一閃,他沒有退縮,繼續朝著前方大步踏去,盡管危險重重,但他還要繼續走完這第十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