甕水縣城,城鄉結合部,三岔路口。
大槐樹下一個臨時棚子,門板上掛著一塊牌匾,牌匾下躺著一個被草帽完全遮住臉的少年。
少年叫王瀟,從懂事起,就紮根在這條三岔路口,每天做著相同的事情。
他的童年與其他孩子不一樣,自打他記事起,老頭就把他帶到三岔口收破爛,再沒離開。
他不止一次問過老頭,為什麼不離開這裏,去幹別的營生,老頭說,他在等一個人,他怕離開了三岔口,那人找不到他。
至於等誰,老頭不肯說。
三岔口,收破爛,生意不錯,沒有人和王瀟搶,因為他拳頭硬。
久而久之的,王瀟自然成為了這的霸王。
高跟鞋踏著水泥路傳來噠噠聲,王瀟眼睛睜開一條縫,又閉上。
“醒醒,賣破爛。”
王瀟看也不看地說:“不好意思,不收。”
“我這好歹也是銅啊鐵的吧,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啥意思啊?看不上?”
王瀟懶得說,手磕了磕褪色的牌匾。
牌匾上寫著五個,小學生水平的大字分外亮眼:佛係收破爛。
“還佛係收破破爛,有你餓的!”婦女有些慍怒。她對王瀟愛搭不理的態度很不滿,年輕時,她也是鄉裏一枝花,多少男人的夢中情人,從來都是眾星捧月般,到哪身後都跟著一群為她瘋狂的男子,一向被捧在手裏的她沒想到,居然今天被一個收破爛的無視了。
“嘿嘿,大姐,他不收我收。”在三岔路另一邊攤點坐著的侯明湊了過來。
“誰是大姐,老娘有那麼老嗎?”婦女扭頭就對侯明一陣數落,臉上的粉底紛紛揚揚往下掉。
侯明頭縮了縮,一臉委屈地說:“沒,沒,我叫錯了。”
“那你啥意思?就你這模樣也要出來撩妹?回去照照鏡子吧,我呸!”婦女見侯明老實,像吃了槍藥,一個勁地說,盡情發泄心中的不爽,吐沫都噴到他臉上了。
“眼瞎了?沒看到有人在睡覺嗎?”王瀟扭過頭,打著哈欠,一臉的不爽。
“大白天睡懶覺,活該你是個死收破爛的。”婦女叉腰,另一隻手指著王瀟。
“你小子注定一輩子收破爛,窮一輩子,打一輩子光棍,早死三年你要睡多久的覺……”
王瀟從口袋裏拿出五元一包的黃果樹,抽出一根,點上,吸了口,眯了眯眼,慢悠悠地說:“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滾!”
王瀟的話很慢很輕,但落進婦女發耳中,卻使得婦女打了個哆嗦,她看到了王瀟眼底的狠厲。
片刻之後,才緩過勁來,也許是感覺自己居然被一個收破爛的嚇倒,被羞辱了麵子過意不去,更加不依不撓。
“你等著,小子。等我男人過來,不拆了你的店,扒了你的皮,老娘跟你姓!哼哼!”說完,婦女掏出蘋果手機就打電話,可電話還沒撥出去,便聽到一聲巨響。
嘣!
王瀟一拳擊在水泥地麵,地麵震了一震,地麵清晰的陷進兩寸深的拳印,而王瀟的手完好無損。
“滾!”王瀟厲喝。
眼神有點嚇人,婦女被嚇得直打擺子,連手機都差點拿不穩了。
“好,好,我這滾。鄉裏鄉親的,小哥哥,別動手哈,我滾就是了。”
婦女連滾帶爬地逃離,不見人影,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隻留下一灘水漬。
尿了,嚇的。
侯明看了看地麵的凹痕,訕訕地離開了。
經這一鬧騰,王瀟再沒睡意,拿起一本上午剛收的經典舊書美滋滋地看起來,有些破了的書封上。“西門與金蓮”三個大字分外醒目。
不久,王瀟苦笑道:“這破書,還經典?還禁書?就這尺度!看得老子想睡覺,一下子就花掉二十毛爺爺,實在可惜……好像不虧,老頭子應該喜歡!”
王瀟把《西門與金蓮》蓋在臉上,又躺了下去,眼合上,很快又睜開。
他發覺,空氣中夾雜著一絲香水味,他吸了吸鼻子,幽幽地說道。
“香奈兒情趣香水……”
在這樣的城鄉結合部,能用得起這樣香水的人,幾乎沒有,不知道長得咋樣?
女人的長相沒讓王瀟失望,蜂腰,豐臀,大長腿,臉蛋比大明星還漂亮。
這樣的女人,要是能和她共度一晚,那肯定……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