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

秦雉中午跟蕭將軍喝了酒,明顯還沒下了勁,飯桌上竟然又喝了起來,就因為陛下準了他辭官的批文。

姚鈞寧見秦雉喝得這麼開心,默默地吃著飯。

“寧兒。”

“我在,舅舅,你說。”

姚鈞寧回答著,秦雉端著酒站起身來,看著外麵的月亮。

“你知道嗎,十幾年來,舅舅沒有像今日這般痛快的喝酒了,真是無官一身輕,日後,塵歸塵,土歸土,這地方怕是再不會回來了。”

秦雉說來,大抵是醉意上心頭了,難免感慨起來。

而姚鈞寧卻聽得心兒沉甸甸的。

“舅舅,你曾後悔過嗎?”

姚鈞寧低聲地問,一旁的小秦氏看著姚鈞寧,拉了下。

“娘,沒事,我就是有幾句話想跟舅舅單獨說說,您若是吃飽了,就先回屋休息吧。”

小秦氏看著姚鈞寧,又瞥了秦雉,秦雉使了眼色,小秦氏起身。

“寧兒,不要打擾舅舅休息。”

“我知道了,就說一會。”

小秦氏走了,秦雉坐回位置,看著姚鈞寧,姚鈞寧端了秦雉的酒壺來,給自己到了一杯,秦雉見狀。

“寧兒,這酒辛辣……”

“舅舅,這杯酒我敬您,您要離開京都了,寧兒該跟你喝這一杯,這些日子,承蒙您的照顧,寧兒永記於心。”

姚鈞寧說完,一口悶下。

秦雉見她無半點症狀,愣了下,哈哈笑出聲。

“生不是男兒身,卻有男兒本色,寧兒,可惜了,你是女兒家。”

“舅舅,男兒家,女兒家有什麼區別嗎?”姚鈞寧抬頭問,秦雉疑惑。

“如果我是男兒身,你和外祖父會讓我進朝堂為官嗎?還是會像當初我入職大理寺時,你絕然地反對,隻想要我做個平常人?”

姚鈞寧再說來,秦雉醉意褪去了幾分。

“寧兒你知道了什麼?姚峰年那老家夥又對你說了什麼嗎?”

“那舅舅有話對我說嗎?”

姚鈞寧反問去。

秦雉豁然站起身來。

“時辰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舅舅這幾日收拾,也累了。”

秦雉開口轟人,姚鈞寧苦澀地揚起嘴角。

“舅舅,你後悔過嗎?”姚鈞寧再問

“出去!”

這是秦雉第二次衝著姚鈞寧發火。

姚鈞寧站起身緩緩地朝著門口走去。

“我知道,十五年前您是身不由己,這麼多年,被心的枷鎖所折磨已經夠了,希望您離開這,真的能得到真正的寧靜和解脫吧。”

姚鈞寧出了門,秦雉愕然轉身看向姚鈞寧消失的方向,而後,沉悶地坐在了位置上,苦澀地掩著麵。

醉仙居地下閣樓。

“所有人聽令,刺殺任務如期按計劃執行,隻是對象從太尉府的姚峰年變成……大理寺寺正秦雉,不用取他性命,斷其筋脈即可。”

“隻斷筋脈?”

“這是閣主的意思。”

“是。”

眾人應答後,纖細的身影頓然消散。

一日後,坐在院子裏無聊地姚鈞寧還在想著如何去問南宮司這一切的事時,南宮司卻帶著一大幫人來了秦家。

這陣勢是來接她的回去的?

當然不是!

“秦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