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什麼人,她既想知道,又不知該如何去詢問,小院裏,南宮司已經表現出不想讓她了解一分的樣子,又或者正如他說的,時機還不到,而她能做的就隻有等,等他坦誠相待的那一天。

偏偏,她是最不喜歡等待的那一種人。

“那你早點休息吧。”

南宮司見她不想再說話,也不勉強,替她蓋好被子,退出了門外。

關上門的那一刻,姚鈞寧伸手擋住了眼。

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來到這個地方,她從未有這種感受,哪怕在亂葬崗那死人堆裏,她也毫不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她真實地感受到了這個時代與她生活的不同。

社會的屬性太過殘忍,人的心思太過複雜,無論是敵人還是身邊之人,千般阻撓,萬般設計,處處透著殺機,透著……城府。

這樣的世界裏真的會有純粹的感情嗎?

姚鈞寧不禁有一絲懷疑,哪怕是南宮司一遍遍地向她表白著至深的感情,但這份感情終究會因為他背負的那些秘密而蒙上一層晦暗之色,叫她看不清其中真誠到底有幾分。

別院。

南宮司坐在屋內。

“為什麼不等我回來。”

“遲早都要辦的事,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吳叔問,南宮司端著茶杯頓住了。

“我在這京都謀劃這麼多年,難道,我沒有主導的權利嗎?”

“老夫隻是認為,你最近心思不定,幫你而已。”

吳鎮開口。

南宮司手拍在了桌上。

“吳叔,我尊稱你一聲吳叔,是因為祖爺對您敬重,但你不該忘了我是誰!你日日都在提醒我,我不是南宮司,可是你又何曾把我真正的身份放在心上,還是你覺得我根本就是人微言輕,不足為意!”

南宮司問,吳鎮的老臉抽動著,房間了陷入寂靜。

外麵的蟬鳴聲震耳,炎熱的夏夜,沒有一絲風,恐是有暴風雨而來。

吳鎮抱拳,低下頭。

“少主言重了,老夫並沒有輕視之意,隻是真心想幫你早日離開這,你若真還自知是聽君閣少主的話,就應該知道留在這京都一分,你就多一分危險,老夫替你擔憂,若是祖爺在此,想必也如老夫一般。”

吳叔沉沉說來,看似放低了姿態,但言語中仍舊沒有半分的讓步。

“我的事我自有定奪。”

“定奪?那老夫敢問一聲,你何時打算回歸聽君閣去,伏家認罪後,姚家也會受牽連了,當年的奸佞主謀皆已入甕了,南宮家的江山比較岌岌可危,而那些剩下的不過都是些小嘍嘍,到時候你打算還繼續在這裏待下去嗎?”

吳鎮問,南宮司看似不動聲色實則整顆心都在下沉。

“還是你根本舍不得那個女娃。”

吳鎮再問,南宮司撇頭看向他。

“你想管我的事?”

“老夫自然管不得,但少主別忘了,憶雪跟了你多年,你現在擁有的這一切不過是南宮司的名義,終究不是真實的,真正需要你的人在聽君閣……”

“住口。”

南宮司不想再聽一分。

“公子,吳叔是為你好。”

問生開口,南宮司瞥見問生,問生來京都也三年了,卻在這一次沒有無條件地站在他的身後。

南宮司很清楚,在身份的這一點上,他沒有強硬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