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鈞寧嚴詞厲色說來,秦雉渾然驚覺。

“寧兒你……”

“舅舅你還是先去歇著吧,我沒事,我想靜靜,單獨跟春桃呆會。”

姚鈞寧低沉說去,秦雉欲言又止,最終出了門。

房間安靜下來,隻剩她們主仆倆。

虛弱到不行的春桃卻在此時睜開了被毆打腫的眼,眼中含著熱淚地看向姚鈞寧。

“就知道小姐不會丟下我的,不過小姐你剛才又對舅公爺亂說胡話了,春桃哪能與你同身份,春桃是個孤兒,受不起這麼大的福澤,隻要能一直陪在小姐身邊就好。”

春桃細細嚶嚀著,姚鈞寧向來不恥掉眼淚這事,畢竟眼淚水這東西,自小她就覺得最沒用,她爸媽離婚,她哭著求著沒用啊,人家照離不誤,後來念了軍校,那些個訓練弄得自己皮開肉綻,但教官一聲令下,還得繼續,哭隻是丟人的標誌,但是現在……姚鈞寧承認自己是真的笑著哭了。

她握住春桃的小手拍了拍。

“傻丫頭,今晚讓你吃苦頭了,不過別委屈,姐以後一定為你都討回來,今晚上誰打了你,都記下,姐以後讓他們統統都還回來。”

姚鈞寧說來,春桃吃痛著笑著。

“小姐又胡說,春桃不覺得疼也不覺得冤,小姐你平安無事就好,春桃做這一切都值得。”

“……”姚鈞寧聽著鼻頭都發酸。

這算什麼個事,自小到大還真沒人這麼為她,連命都不要,如今竟還是個小丫頭這般。

“春桃,你要是真聽我話,那麼記好了,日後先保護好自己再想我這個主子,聽到了?”

姚鈞寧冷聲道,春桃癟著兩腮搖搖頭。

“我是小姐撿回來的,命就是小姐的。”

“那早在亂葬崗,你守著不肯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還了,日後你我非主仆,若是你想留在我跟前,那咱們就姐妹相稱,若是你想離開有了自己想去的地方,可以自行離開,不必顧及我,更無須顧及任何人,聽到了?”

姚鈞寧說去,春桃聽得哭得稀裏嘩啦。

“小姐,我不離開你。”

“……”

“好好好,你先休息,明日我請問生來給你瞧瞧,你這腦子啊,太笨了。”

姚鈞寧笑言著,春桃嘟著嘴,半睡半醒的,最後體力不支地徹底眯著了。

夜裏高燒了一陣,但好在退的快,大概真是體質原因,有抗體了吧,如此能抗,姚鈞寧瞧著那些皮肉傷,雖沒有傷及筋骨,但已非常人所能受,還好這次沒傷及頭顱,否則再像亂葬崗時,真怕這娃性命不保。

性命嗎?

姚鈞寧心中默念著,眼神越加變得深諳。

魏相,姚峰年……這一夜落進下石的那些人,她全記下了,終有一日,隻要她還沒穿回去,終會讓這些人都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