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充血的眼裏滿是汙濁仇恨,腳下的地麵都跟著視線扭曲。
慕容夏,你等著,我一定會讓你為今天的一切付出代價!
……
黑色的房車在下山方向的山路上駛過,將今晚發生的那一切驚心動魄都拋到無邊大海之中。
慕容夏覺得今晚的一切都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也許下一秒她就會醒來,發現她依然是那個被鄭家拋棄,被傅海拋棄,從沒有被人保護過的自己。
她隔著車窗玻璃遠遠望著天上的星月,目光卻不自覺被玻璃上倒映著的崔錦東的側影吸引。
他像是累極了,閉著眼睛靠在柔軟舒適的座椅之中,眉頭皺出一個稍稍隆起的小山丘,看上去處處都透著疲憊。
慕容夏的手指不受控製的撫上那片側影,食指指尖在那皺起的眉丘上蹭動著,仿佛這樣就能把那裏壓平似的。
隆起的眉丘。
高挺的鼻梁。
涼薄的唇。
不知不覺間,她的手指就慢慢換了地方。
就在指尖摸到玻璃上那片薄唇的時候,眼前的側影忽然睜開了眼,朝著她看了過來。
他醒了!
慕容夏心頭一跳,假裝若無其事的繼續在玻璃上胡亂的畫著圈,仿佛她隻是在做一個極為無聊的動作來打發時間似的。
她以為崔錦東會說些什麼,來緩解這令她窘迫的氣氛,可他卻隻是跟在開車的喬正說:“去醫院。”
他向來醇厚清朗的嗓子現在像是被人塞了一把沙子,慕容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開始甚至差點被嚇著,以為車裏還有別人。
“老板,你身上有傷?”喬正動作迅速地加快了車速,臉上帶著憂色。
距離他們有些遙遠的拐彎處,幾輛一直遙遙跟著的車子也馬上加速追了上來,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有意外隨時能支援的距離。
“不,是毒。”崔錦東現在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他喘了一會才繼續說,“讓人保護好夏夏。”
喬正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而是全神貫注地讓車子在深夜的山路上跑出安全限度內最快的車速。
慕容夏前邊才因為一個“毒”字驚得瞪大眼睛,後邊就聽到崔錦東那句“讓人保護好夏夏”,心裏當真是如同被人抓了一把心髒的漲熱難言。
她想要和他說點什麼,可是看到他滿是冷汗的臉,又擔心和她多說一個字都是在無端消耗他的體力。
“夏夏。”像是感受到了慕容夏的糾結,崔錦東撐開沉重的眼皮,有些虛弱地喊了她一聲。
慕容夏飛快答道:“我在,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情嗎?”
“說說話吧。”崔錦東啞著嗓子說,“說說你的事情。”
心裏慌亂的慕容夏在崔錦東沙啞不堪的嗓音裏,莫名就找回了自己的冷靜。
她從自己包裏拿出幹淨的紙巾,細細擦掉崔錦東臉上和脖子上一層層冒出來的冷汗,想了想,開始說。
“其實我這個人真的沒什麼好說,非要說的話,可能就是被傅海欺騙,對他付出真心那段聽上去狗血精彩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