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就在剛剛,葉德還在賬房裏的時候,青杺告訴他,接下來她要走一步險棋,極其需要他的幫助。但是青杺此舉有可能萬劫不複,為了他的安危,青杺決計時間到了才告訴她。
今日酉時,青杺匆匆地吃了飯,早早的走向賬房。路上,她遇見早已等在一邊葉德,葉德不敢說話,隻是詢問地看著青杺,眼神裏有著莫名的急切。青杺心念數轉,停在葉德的身邊,隻說了兩個字便離開了。青杺說:“亥時。”
如今,青杺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一切,沒有想到卻是顯等來了管家。
管家歎了一口氣,他渾濁的雙眼變得異常的柔軟。他對著青杺道:“不知少夫人有沒有時間聽小人講一個故事?”
青杺有些愕然,但依舊點點頭,管家像是打開一幅塵封已久的畫卷,道:“十六年前,不知怎麼的,天降惡事,災禍連連,家鄉先是遭遇洪水,再是旱災,更有蝗蟲遍野,將可以充饑的草根都吃光了,哀鴻遍野。有一個人拖家帶口的逃饑荒,一路上,他的家人相繼死去。而不久之後,他亦是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就在他以為他來到了地獄的時候,他醒來,卻是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裏,有著熱哄哄的暖爐。他碰到了軍隊,是將軍救了他。於是他下定決心追隨將軍一輩子!”
管家說著說著,神色由悲傷轉為活著的欣喜,又從欣喜轉為堅決,最後黯然了下來,他頓了頓,道:“不想那人沒有福氣,就在半年後的冬天,得了一種怪病。而恰逢將軍夫人有身孕,他為了不衝到夫人腹中的嬰孩,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將軍府。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將軍竟叫人尋了來,將我接回府,還請了當地當時有名的神醫為了醫治!”
管家看著青杺,道:“少奶奶,你知道嗎?當時那個人問將軍為什麼,將軍隻是憨憨地笑笑,他說,那個人應該抱抱這個孩子!”
青杺心裏了然他所說的是誰,她隻是靜靜地聽著,她隻想多聽聽管家說的,有關於她至親的、已經被埋汰在曆史中的那個人的一些事情,以緬懷他的亡靈。
管家的眼中卻閃過一抹狠戾,他咬牙切齒道:“少奶奶,你說為何這樣好的人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那個人想要回去家鄉尋找親人,將軍亦是同意了,二話不說拿了銀兩當路費。幾年之後,他興衝衝地回來之後才發現,整個將軍府已經變成一片廢墟,而當地的人亦是對將軍府緘口不提。他們似乎忘記了,將軍對他們是多麼好!”
青杺聽聞管家此言,心裏湧起了一陣陣酸楚。她苦笑了一聲,道:“管家,有一些事情,還須得當事人才做的了的……”
管家打斷青杺的話,道:“小姐,請不要叫我管家,我有一個名字,是將軍在世的時候幫我起的,我叫尹生。”
青杺怔了怔,不知是因了尹生這一句“小姐”,還是情到深處,她的心裏一片柔暖,有什麼東西卡在喉嚨裏,酸酸澀澀的。原來,尹生的關切,是那麼的真心實意,她還懷疑他包藏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