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衛若蘭不禁笑道,“這個慕容,我這麼大老遠來了,卻要我坐在這裏鳥不生蛋的沙漠裏等他回來喝酒?我是絕不答應的。”
蘇白心中大痛。似乎到了此刻,他才記起,他與慕容樾,早已割袍斷義,恩怨兩絕了。蘇白淡淡望向西北,靜靜一笑。樾兄,你我之間的恩怨情義,真的能如此輕易的斷了麼?
衛若蘭卻又道:“方才你同初晴丫頭說的是什麼?而且,你們跟了慕容一路,我就不信沒有機會救他。”
“屬下自是可以救王爺出來的。可是,王爺卻不許。”流光緊握了拳。
流光所率的風騎,其實一直都在這片大漠裏。他們,便是大漠中專門黑吃黑的強盜。大變發生後,他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於是,他領著一百風騎精銳,日日跟在衛賀的隊伍後,小心的掩藏著自己的蹤跡。他知衛賀精明,也不敢跟得太緊,總是保持了兩天左右的行程。大隊人馬經過,總會留下些蛛絲馬跡,他便率人循著這些印跡,一路跟了下來。
慕容樾自是知道他們的存在,故此,他看似隨意的敲擊鐵欄,其實就是在聯絡流光。而流光也時常在克魯人紮營後,悄悄潛到營地不遠處。用空穀傳音與慕容樾聯係,聽候他的指令。
他也曾目睹了克魯人調笑折辱慕容樾,衛賀卻隻是冷眼旁觀。而慕容樾毒發的情景,他也看在眼中。隻是,若不是他極為熟悉慕容樾,定然看不出慕容樾那時正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因為那時的他,除了臉色蒼白得幾欲透明外,便是極致的淡漠。
好多次,他都忍不住想不顧一切的領軍衝上去,將囚車砸個稀爛,救出慕容樾。卻又一次次的逼迫著自己忍耐。因為他清楚,若自己真如此做。雖可以出一口氣。但王爺所受的苦,便沒有任何意義。
他令風騎散開,遠遠在四周警戒。小夜也示意幾名暗衛退開。流光方深吸了一口氣,將慕容樾的決策緩緩道出。
衛涼欲將慕容樾血祭衛涼,克魯一族重要人物包括克魯王定然都會到場。原來慕容樾竟欲以自身作餌,誘克魯王庭核心聚齊,然後一舉殲之。
“你是說,慕容他要深入大漠,直搗王庭?!”衛若蘭聽流光簡短說完,蹙了眉,喃喃道,“他竟以自己的性命做賭,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安危麼?”
流光微微低了頭,沒有說話。
“你手上有多少人馬?”蘇白問道。
流光微微一遲疑,望向小夜趙青,二人點了點頭。流光方道:“八千人,正化整為零秘密往此地聚集。”
蘇白慢慢負手,道:“如此,倒也不是沒有取勝的可能。”
流光凝目蘇白,半響,方遲疑道:“不知閣下可是蘇白蘇公子?”
蘇白微微頷首:“我是。”
流光複又望向衛若蘭與蘇白二人,拱手道,“卑職以前曾聽王爺多次提及二人。道衛公子醫術精絕,聰敏睿智;蘇公子武藝卓絕,才識過人。此次若王爺能得兩位相助,當如虎添翼,定能一舉功成。”
他深知慕容樾此去生死未卜,而蘇白衛若蘭武功才智俱是卓絕之極。若能得他二人相助,成功的機會無疑大了許多。故此,他不惜違背慕容樾的命令,出言相邀二人。
二人怎會不明白他的心思。當下,蘇白微微一笑。衛若蘭眼中泛起一抹奇異的光,輕笑道:“……當然,我自是會助他的。”他微微吐出一口氣,看向蘇白笑道,“蘇白,你看,這便是慕容調教出來的屬下,竟連你我也算計進去了。隻是,慕容既然敢以千金之軀犯險,我們,又怎麼能不陪他走這一遭呢?”
流光被他一口道破心中所想,臉上不禁微微一熱,神色大窘。好在此刻是在晚上,倒也瞧不出來。
蘇白卻轉目凝視著衛若蘭,遲疑道:“衛兄,其實你……”
衛若蘭眸光一閃,又恢複了一貫玩世的笑,“蘇白,你放心!”
蘇白看著衛若蘭,眸中隱隱有著擔憂,卻終是緩緩的點點頭。
初晴看看蘇白,又看看衛若蘭,不知他們打的什麼啞謎。衛若蘭卻朝著她眨了眨完美無瑕的大眼睛,漾開了一朵笑。
那般璀璨明朗的笑,仿佛斂盡了滿空繁星的光華,諸人皆覺眼前一炫。饒是流光小夜趙青定力非比尋常,也忍不住有片刻的失神。
衛若蘭卻大大的打了個嗬欠,道:“我要休息去了,晚睡容易讓人老的。”說完,他自顧自的鑽進一頂帳篷,睡覺去了。
留下眾人麵麵相覷,也一笑散了各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