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皺眉,歎了口氣:“戰爭,哪怕是以正義為名,也應被譴責,而不是歌頌。”
那一刻,初晴的目光注視著很遠的地方,眸中有歎息,有悲涼,有憐憫。司墨看著,不禁收斂了笑容,心情也無端的變得沉重起來。
“好!”一聲讚揚自門外傳來,司墨與初晴皆轉頭而望。卻見蘇白正同著衛若蘭自門外走進。那聲讚賞,顯然是出自衛若蘭。
“初晴,我每一次見你,你都有本事讓我吃驚。”衛若蘭笑吟吟的走近,又看了看孩子,捏了捏他粉嫩的臉蛋。
初晴聞言不禁一笑:“那我是不是應該感到很受寵若驚?”
衛若蘭一嗮:“你會嗎?”
初晴輕笑:“不會。”
蘇白忍不住莞爾一笑,衛若蘭則是大笑。他這次本是路過雲州,便順道過來看看他們。他自是知道初晴與蘇白之間所有的事,卻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問。混若無事般依舊與初晴蘇白玩笑鬥嘴。
初晴倒是很欣賞他這一點。在他麵前,似乎一切奇怪的事,也都是理所應當的,也從來不會驚異。實在是個很有趣很善解人意的人。
其實他們也算是很熟的朋友了。然而,初晴卻發覺自己除了知道他是青囊穀的弟子,還有他的姓名之外,其他的則是一概不知。他似乎很愛笑,卻總是看不清他真正的表情。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此時的初晴,討厭戰爭的初晴,與衛若蘭蘇白一起微笑初晴,絕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會千裏迢迢,親臨古代戰場,再次感受戰爭的酷烈與血腥。
這一切,隻是因為十天後,戰場上傳回的一個消息,一個令曦國上下舉國皆驚的消息。
明啟七年九月底,衛風、衛賀率軍敗退黑石城。
慕容樾、慕容柯各領軍十萬駐於黑石城東南兩麵,互為掎角之勢,將黑石城夾在其中。
黑石城北倚險峰,西麵有一條大河繞過城外,天然形成一道屏障。且城牆高大堅實,極利於防守。且克魯人連戰皆敗,如今隻剩下這最後一城。背水一戰,破釜沉舟,人人都悍不畏死,驍勇非常。
大戰一觸即發。且定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戰。
慕容樾負手獨立在山崗之上,遙望著暮色中如怪獸般盤踞的黑石城,久久不動。長風勁吹,吹起他的衣袍發絲在風中烈烈舞動,他卻混如不覺。
“王爺,回去吧。”趙青走上前來喚道。天色已晚,這裏離營地又遠,極不安全。
慕容樾卻並未回頭,隻淡淡道:“趙青,對於這次的戰爭,你有什麼看法?”
“屬下也不知該如何說。隻是,隻是覺得有些奇怪。”趙青微擰了眉道。
“哦?說說看。”慕容樾輕輕揚眉。
“王爺要聽真話嗎?”趙青抬起頭,看向慕容樾,神情鄭重。
慕容樾似笑非笑:“你說呢?”
“是。屬下認為這次的勝利似乎太過輕易了些。雁愁關不說,那雲還、白木二城卻委實勝的有些稀裏糊塗,倒像是故意送給我們一樣。那衛賀、衛風絕非等閑之輩,若據險而守,我們斷不會勝的如此輕鬆。他們如此做,屬下也猜不透是因為什麼。也許,是他們的驕兵之計也不一定。”
“驕兵之計,說得不錯。”慕容樾嘴角掛了一絲笑,看向遠方,臉色卻慢慢冷了下來。
衛風、衛賀,你們究竟安得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