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的A城監獄。
“吱嘎——”厚重的鐵門慢慢打開。
像是多年陰雨連綿的天露了點微光,那些團聚在天邊的厚重墨色褪成了原本的潔白,反射的琉璃光彩迷了薑檸的眼。
她微微抬起手遮擋了一下,後邊傳來獄警不鹹不淡的話:“出去之後好好生活,別再回來了。”
她苦笑著點了點頭,心頭微微有些酸澀,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三年前,自己失手將胡娜從五樓推下去,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本來以為,出獄之後,她可以逃離所有的一切,逃離以前,正常平淡的生活下去。
但事實總是與理想有些偏差。
在看到江禦景的時候,薑檸就知道,不管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他都不打算就如此的輕易放過自己。
因為江禦景的原因,沒有人敢在用薑檸。
畢竟以江家的勢力,沒人敢得罪A城這位太子爺。
接二連三地工作失利,浪費了薑檸太多時間,她已經沒有資金維持生活了。
所以,當她忍著被驕陽摧殘地火辣辣的頭頂,拿著疊疊小卡片,在路邊笑得僵硬地遞給那些並不領情的路人時,她多想將這些方形紙片揉成團團,狠狠地塞進江禦景的嘴巴裏。
“嗬,薑檸,你什麼時候肯做這種低賤的工作了?”一輛名貴的邁巴赫,急急地刹在薑檸的旁邊,揚起原本平靜的塵埃,車中飄來了熟悉的人聲。
薑檸憋了會兒氣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明顯不耐煩地撇著嘴,她並不想搭話。
但是車裏的男人顯然就是來找她茬的:“果然,蛇蠍心腸的人把錢看得比人命重得多。”
“嗤。”薑檸沒忍住從鼻腔中哼出了口氣,“所以呢?先生來張卡片吧?”
說完,她直直地盯著對方,遞出去的卡片帶著宣戰的意味兒。
江禦景看著麵前伸進來的小卡片,微微皺眉。
他打開車門一步跨出,將薑檸手中的卡片打在地上:“薑檸,整整三年了!你就沒有一點羞恥心,沒有一點罪惡感?!你在牢裏待這麼久,就沒有好好反省一下出來怎麼贖罪嗎?!”
他們的動靜已經引得某些路人駐足圍觀,薑檸看著麵前滿臉怒氣的男人,隻覺得這天太熱了,熱得她腦袋都微微發脹。
他隻知道,三年前是她將他的‘未婚妻’胡娜,從五樓推了下去。
卻不知道,那一次,其實是胡娜想殺她。
薑檸因為缺水而幹澀的嘴唇蠕動了幾分,最終,卻化作了無聲的歎息。
江禦景慢慢平複了心情,瞪了那些指指點點的圍觀者一眼,將整個環境又拉回了原先的兩人當中:“你應該慶幸,胡娜隻是雙腿殘疾,不然你也隻有陪葬的份!”
“什麼?胡娜沒死?!”
原本心不在焉的薑檸聽到這話時,微微驚詫地抬眸。
江禦景觸及她眼中流露的出乎意料後,竟一時語塞。
他實在想象不出,薑檸為何一副‘胡娜竟然沒死’的神情。
這女人實在太狠毒了。
“怎麼?你很巴不得她死嗎?薑檸,你可別忘了,胡娜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我真不知道,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色的,怎麼能這麼惡毒!”江禦景湛黑的眼眸染上了一層怒氣,上前一步,一把扼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上傳來的大力,疼得她蹙緊了眉頭。
三年前,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一個是她最愛的女人。
一個雙腿終生殘疾,一個進了監獄。
他實在想不到,昔日那個善良得看到流浪貓流浪狗都會心軟救助的薑檸,為什麼會變得如今這般惡毒!
連自己最好的閨蜜,都要親手殺害!
薑檸此時隻覺得渾身發涼,不值得,實在是不值得。
自己三年最好的青春,卻隻換了胡娜自己自作自受的雙腿殘疾!
“是啊,我當然巴不得她死!要是知道她隻是落個雙腿殘疾,當初我真應該把她從五十樓推下去,讓她死個透透的!”薑檸嘴角露出一絲嘲諷,語氣絲毫不加掩飾的充滿了恨意。
畢竟,如果要不是為了自保,現在恐怕死的,就該是她了吧!
果然,聽到薑檸惡毒的話語,江禦景瞬間變了臉色。
他本來以為,三年的牢獄之苦,能讓薑檸收斂性子,好好贖罪。
卻不曾想,她反而越發的惡毒,不可救藥!
他臉色沉了沉,渾身散發著一股冷厲的氣息。
薑檸知道,他這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