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慢慢地向前行著,雪狐宮宮主在這座龐大的院落之中左拐右拐的繞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幽靜的小樓前停了下來,纖纖玉手輕叩了幾下房門,剛一推開,就有一聲夾雜著些許調皮意味的輕呼傳來:“五嬸。”
聞言,雪狐宮宮主微微頓了一下,隨後才進入了房內,一邊關上房門,一邊取下了臉上的狐狸麵具,有些寵愛地輕喝道:“都這麼大了,還這麼調皮。”
麵具取下,一張五官精致的麵龐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此女大概三十幾歲,如畫般的眉目間透著成熟韻味,雍容華貴的氣質從她的一顰一笑中流露出來,柔美之中還夾雜著久居高位所特有的那股威嚴。此刻,如果這裏有常駐皇宮之人一定會很驚異的認出此人的身份,因為她正是當今聖上的那位下落不明的皇後——程雪鴿。
臉上帶著一絲頑皮的笑意,早已在屋內等候多時的邵景瑄伸手就拉著她坐了下來,一邊為她倒茶,一邊笑嗬嗬地說道:“我哪有調皮啊,你本來就是我的五嬸,不是嗎?”
對於他的話,程雪鴿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失落。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從和他相識到相愛,再到共結連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快樂、幸福,但是這些卻在他成為了九五之尊後而蕩然無存了。心裏輕歎了一聲,她先是整理了一下飄得過遠的思緒,然後才輕聲地問道:“……剛剛有沒有傷到你?”
“放心,如果連五嬸三層的功力都擋不住,我爹他肯定會氣的從棺材裏頭跳出來。”仿佛一下放棄了所有的偽裝和心防,此刻的邵景瑄笑得就如同一個孩子般,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他的眼中閃著惡作劇得逞般地笑意“就是舌尖還有些麻麻的,不過能這麼輕鬆的騙過所有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是因為他們相信你,也緊張你。”輕抿了一口杯中的熱茶,程雪鴿輕輕地搖了搖頭,淡淡地歎息了一聲“關心則亂啊。”
眉頭輕輕一跳,邵景瑄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回憶起他假裝受傷吐血時的情景,周圍幾人的表情,他都一個不落地看在了眼裏,心裏不由地感到一暖,他眼中的笑意微微變得柔和了。
將他細微的變化全都看在了眼裏,程雪鴿並沒有多說什麼。兩個人先是閑聊了一會兒,而後又一起用過晚飯,然後才借著清冷的月光,來到了程雪鴿的房間。玉手轉動著書桌上的硯台,一旁的書櫃突然悄無聲息地移到了一邊,露出一個小小的方洞,從中取出一個不是很大地木盒,程雪鴿一邊掃去上麵的灰塵,一邊謹慎地問道:“你確定已經是看這個的時候了麼?”
站在她的身後,邵景瑄臉上的那抹頑皮已經消失不見,穩重的臉上反而增添了幾許凝重。靜靜地看著她手中的盒子,他居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幾分。暗暗地深吸了幾口氣,他目光堅定地望著程雪鴿的雙眼,語氣堅決地說道:“雪鷹教的老鬼已死,就算是我不再動手,那些人恐怕也不會放過我了。除了主動迎戰,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辦法。”
一聲輕歎悠然飄落,程雪鴿也不再多話,在盒子上麵的那個造型奇特的鎖上麵擺弄了一會兒,隨著一聲輕響,盒子在兩人的注視之下彈開,一遝微微發黃的羊皮靜靜地躺在裏麵。雙手托住箱底,程雪鴿把盒子舉到了他的麵前,語氣裏帶著淡淡地憂傷道:“這裏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希望我的此番舉動不會害了你。”
雙手有些微微的顫抖,邵景瑄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接過了盒子。指尖觸到盒子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頭突然就湧上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引來胸口一陣陣的刺痛。深呼了幾口氣,他在重新穩住了心神之後,才在一旁的書桌前坐下,細細的翻閱了起來。
當年梁王府被滅,全府一百多人隻有不到二十個人生還。當時皇帝剛剛即位幾年,在大感震驚的同時,馬上率領一些心腹親自追查此事,當日負責檢查死傷者傷口的,正是逃離了皇宮,卻在得知消息後悄然返回的程雪鴿。當時,皇帝手下多是文人謀士,想要報仇,卻心有餘而力不足,再加上瑣事纏身,壓力巨大,他最終隻得放棄了幾許追捕,發出的幾張通緝令也如石沉大海,毫無音訊。不過,通過檢查傷口,程雪鴿幾乎已經確定了大部分凶手的身份,這才有了邵景瑄手裏的這遝羊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