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盜墓賊(1 / 2)

初秋的夜晚已經帶上了些許秋季特有的寒意,一場急促而短暫的陣雨進一步令空氣變得又濕又冷。潮濕的夜風像是要將雨水吹到人的骨頭裏去。在這種難熬的鬼天氣裏,就算是最機警的守夜人,也難免會想要待在溫暖而幹燥的房間裏,而不是站在外麵任由風吹雨淋。

這就給了某些人以可乘之機。

兩個披著黑鬥篷、戴著大沿帽的男人,小心翼翼的抬著一口表麵沾染著新鮮泥土的棺材,輕車熟路的在小巷中前進。他們各自用一塊布擋住了臉,遮蓋了自己的麵部特征。他們的腳步敏捷而輕巧,似乎不想發出響動,又因為某種原因需要加快腳步。在錯綜複雜的小巷中繞了好一會,小心的避開了各種明確或潛在的危險,他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棟毫不起眼的,破落的,位於某條小巷深處的房子。

這間房子的窗戶都被用木板釘死了,門也被粗大的鐵鏈緊鎖著,看似廢棄已久。這種房子在貧民窟中很普通也很常見,所以很適合用來掩蓋那些……不那麼尋常的東西。

打手勢示意自己的同夥放下‘貨物’,領頭的男人活動了幾下手臂,讓自己僵硬的肢體休息一會——從公墓裏弄出這口棺材,再弄到這裏,可著實費了他不少力氣——感覺好點了以後,他走到那扇緊鎖著的大門前,先輕敲了四下,又重敲了兩下,接著又輕敲了三下——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用於躲避守夜人、警備隊或好奇心過重的無關者。

得到了正確的暗號,大門隨即從裏麵打開。如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掛在門上的鐵鏈隻是掩人耳目的幌子,實際上並沒有把門鎖死。在開啟的時候,門軸發出了刺耳的噪聲。它明顯缺乏保養。這間房子好像真的很久沒有人住過了。

“貨到手了。錢在哪兒?”

領頭的盜墓賊指了指身後由同夥看守著的棺材,對開門人發問道。後者在打開門後隻是一言不發的愣在那裏,就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一樣。

混蛋。

盜墓賊在心裏罵了一句。那個什麼魔法師的手下都是這麼詭異,從不說話,身材高挑幹瘦,整個人都被衣服和兜帽包在裏麵,就連臉上都纏著布條,連一丁點皮膚都沒露在外麵。他們到底是怎麼看路的?那個魔法師的手下都是瞎子和啞巴嗎?

“我說,你們老大要的貨已經到手了!”盜墓賊提高了一點聲調。“我們的錢在哪裏?把錢給我,貨就歸你們了!”

魔法師的手下又愣了一會,才突然彎下腰,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以職業道德的名義,盜墓賊可以發誓,他甚至都聽到了骨頭摩擦的哢嚓聲。

“裏麵給錢?”盜墓賊試探性的詢問著。在得到了對方的點頭作為回答之後,他撫摸著下巴,想了想,同意了這個提議。“也行,但貨不能進去。”他提出了一個要求。“我的兄弟要在外麵看著它,直到我帶著錢從裏麵出來為止。”

魔法師的手下點了點頭。

“帶路吧。”領頭的盜墓賊說。

魔法師的手下搖了搖頭,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對我還挺放心的。”盜墓賊低聲嘀咕了一句,偷偷的給等在外麵的夥伴打了個手勢,示意他見機行事,才走入了那間房子。魔法師的手下在他身後重重的關上了大門。走廊裏到處都是灰塵,沿途點著幾根蠟燭作為照明。

根據蠟燭的指引,盜墓賊經過走廊,沿著向下的短梯進入了地下室。和上麵灰塵堆積的房間不同,地下室裏倒是經過了簡單的打掃。一張普通的小圓桌擺在房間中央,桌子上放著一個燭台和一個鼓鼓囊囊的小皮口袋。兩個全副武裝、穿著盔甲的瘦高個站在旁邊,護衛著那位坐在桌子旁看書的年輕人。就和魔法師其他的手下一樣,這兩個瘦高個也用布條包著頭盔下的腦袋。不知道為什麼,盜墓賊總覺得那些魔法師的手下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來晚了。”年輕人放下手中的書,盯著盜墓賊的眼睛,語氣中有些不滿。

“實在是抱歉,尊敬的魔法師先生,路上遇到了點小麻煩。”由於對方始終沒有透露過姓名或更加詳細的信息,盜墓賊也隻能先這麼稱呼他。“不過貨已經到手了……現在就在門口。把錢給我,東西給您,咱們的生意就兩清了。”

“非常好。不愧是要價最高的行家能手。”被稱為魔法師的年輕人稱讚了一句,然後話頭一轉,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沒把麻煩帶到這裏來吧?”

“當然沒有。放心吧,尊敬的魔法師先生,我們可是專業的。”聽了年輕人的稱讚,盜墓賊帶著些許自豪的情緒回答道:“我幹這行十一年,這種受雇出手的活兒也幹過幾十票,從來沒給客戶帶來過一丁點麻煩。”

“那我就放心了。”年輕人微笑著點了點頭,對盜墓賊的專業性表示滿意。“……動手!”

兩個全副武裝的瘦高個立刻朝盜墓賊衝了過來。

什麼?

盜墓賊的驚訝隻持續了不到半秒鍾的時間。他回過神來,從後腰間抽出匕首,斜著刺向其中一個瘦高個沒有盔甲保護的脖子。對方不閃不避,任憑匕首在自己的脖子上劃開一道大縫,傷口處沒有流出哪怕一丁點的血液。從武器上傳來的手感讓盜墓賊隱隱覺得有些不妙——那根本不是切割肉體的手感,更像是在裁剪一塊厚實的亞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