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餓醒的,確切的說,我是被餓暈後又被一股香味給餓醒了。
虛弱地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片陌生,原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可是饑餓感卻在提醒著我:我還活著,而且還是好好地活著,沒有在狼群的包圍下少胳膊少腿。
雖然已經餓得沒有力氣,可還是勉強著支撐起了自己如今看似有些發育不良的身體,朝著香味的來源望去。
那是一個很精致的青瓷碗,乍一看去,裏麵有一些花瓣,這不奇怪,我小時候娘親也經常會熬百合粥、桃花粥什麼的給我喝,我承認真的是餓壞了,飛快地撲到了桌前將這一碗粥一口氣給喝了。
喝完之後,我才有些心滿意足地開始打量起這個房間,這時才發現,房間內竟然還有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白衣,長發簡單的用白玉簪束起,就這樣溫柔地看著我笑。
心裏莫名地一個疙瘩,他看了我多久了?不會一直這麼看著我吧?那完了完了,形象全沒了。
“吃飽了嗎?”他的笑就好像是雨過天晴後,層層疊疊的雲朵中乍然而下的光束,在我的心裏留下了一抹暖暖的印記。
我知道作為一個淑女,一名大家閨秀這個時候應該點點臻首淺淺一笑道一聲“謝謝,不餓了”,可是我看著自己癟塌塌的肚子,何況如今也不會有人再在意我是否是個淑女,所以癟了癟嘴說:“還是好餓。”
彼時一個約三十有二的女子端了吃食進來,她體態豐腴,杏眼櫻唇,青絲被簡單地紮在腦後,走過的刹那,有著一股不膩的菜油香味飄過。
她隻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就責怪地看向另一邊的白衣男子,然後將手上的桌盤放在了我的麵前:“漠澤,你再不改改你這亂撿東西的毛病,我可要告訴仙娘子了。”
她語氣裏雖然有著滿滿的責怪,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神裏流露著一絲叫做愛慕的流光。
我知道那東西叫做愛慕並不奇怪,因為我看著哥哥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想到哥哥,我的心就好疼,疼得咬緊牙關渾身都會顫抖。當初聽到哥哥就要成親,而他的新娘就是我的青梅之後,我日日夜夜都在忍受著這種刀割般的疼痛。
我雖然早就知道這一段不倫之戀是不會有結果的,可是待那一刻真的來臨的時候,我還是無可避免地崩潰了。淚水如同決堤一般從眼角爭先恐後的淌下,隱約間似乎聽到了什麼碎掉的聲音。
終於,在哥哥成親的那一天,我終究還是無法說服自己強顏歡笑看著自己從小就喜歡的男人娶了別的女人,我毅然地離開了這個生我養我的地方。
這無疑是在自殺。
我從來沒離開過家,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城外的寒山寺,可是如今我一刻不停地朝著自己未知的目的茫然地走著。走了三天三夜,吃光了幹糧的我,精疲力竭地靠在樹下,我覺得自己就要餓死了。
月色籠罩了我,從黑夜裏我看到綠幽幽的光芒,越來越多,越來越近。
哦,原來是狼啊!
我想著,既然自己已經要死了,那麼可以在死的時候喂飽這些狼不至於它們挨餓,倒也不失為功德一件了。
然後,我就這樣沉沉地倒了下去。
“仙娘子的心地好,不會見死不救的。”被叫做漠澤的男人咧嘴一笑,他的笑總是那麼溫和,但似乎又帶著一抹清冷。
“不是還餓嗎?快吃吧。”
一接到可以吃的指示,我暫時將哥哥以及另外一個女子的敵視忽略到了腦後,因為我,真的很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