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淮傷得的確不重。
他夜裏兩點醒過來時，看到盛棠坐在旁邊，略有所思。
瞧見他睜開了眼睛，盛棠立馬過來：“怎麼了？”
“我有點口渴。”顧家淮道。
盛棠給他倒了一杯水。
這是私立醫院的單獨病房，房間空氣清新，也挺寬敞。
“你怎麼回來了？”顧家淮喝了一口水潤潤嗓子，“不是很忙嗎？”
“你受傷了，我怎麼能不回來？”盛棠歎了口氣。
顧家淮微笑了下：“你放心，我不會去告他的。這樣，你就會感覺欠了我的。”
盛棠：“……”
顧家淮猜對了。
她沉默了片刻，見顧家淮手裏的水喝完了，替他接過了杯子放下。
“到底是因為什麼？”盛棠問。
她不相信顧世霆是突然發瘋。他以前情緒不穩定的時候，也不是特別多。
大部分的時候，他還是能控製自己的脾氣。
“也沒什麼，他看到楊明明親吻了我，覺得我背叛了你，傷害了你。”顧家淮無所謂笑了笑，“那廢物真當自己是情聖。”
他說顧世霆廢物的時候，盛棠的眉頭不由自主蹙了蹙。
她看向了顧家淮，想告訴他別人身攻擊。可顧家淮剛被顧世霆重傷，盛棠如此說，對他不公平，且會激怒了他。
她微微咬住了頰側軟肉，讓自己的情緒平複。
半晌，她才道：“你那邊進展那麼快？”
“還好吧，不算快。”顧家淮道，“如果不出意外，楊明明要訂婚了。”
盛棠愕然：“那你怎麼辦？”
“沒關係，我可以再等。”顧家淮道，“她的婚姻能長久才怪了。楊明明的性格，一直都是受不了半分委屈。對方和她一樣出身的世家子，也是很驕傲的，能受得了她的脾氣？”
他說罷，微微冷笑了下。
盛棠看向了他。
她心裏突然很不是滋味。
她握住了顧家淮的手，驚覺他掌心冰涼。
他一個人躺在醫院的時候，心裏是不是很絕望？
他說楊明明要訂婚的對方驕傲，他難道就不驕傲嗎？
顧家淮不管走到哪裏，都有一大堆姑娘愛慕他。他以前念書的時候，人氣絲毫不輸給顧世霆的。
他是家裏獨子，他父親富甲一方，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啊。
“顧家淮，你放棄吧。”盛棠的話，脫口而出，“不管你和楊家有什麼恩怨，放下它不行嗎？你的人生，也值得過一點好日子啊。”
顧家淮微微愣了愣。
盛棠一直握住他的手：“為什麼要自毀前途？你真的攻略了楊明明，你就會幸福嗎？你又不喜歡她，你也有自己的驕傲，為什麼要送上去給她踐踏？”
顧家淮怔怔看了她，有那麼幾秒鍾的失神。
繼而他笑了起來。
“你苦情劇演多了嗎？”他笑笑，用另一隻手敲了下盛棠的額頭，“我跟楊家能有什麼恩怨？我就是喜歡楊明明，僅此而已。”
盛棠：“……”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顧家淮之間，要有分寸。
今天她說這些話，已然過了分寸。
她歎了口氣。
她在心裏告訴自己：“我拉不回他。大概要個全心全意愛他的女人，才能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