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淮聽了盛棠的話，沉默了片刻。
他猶豫了下：“我要去問問專業人士的意見。”
他首先去問了王盛。
王盛告訴他：“新版更適合評委們的口味，我覺得新版衝獎更適合，上映版可能對評委們而言，太過於商業化了。
上映版，隻有個深刻內核，表現形式實在太過於喧鬧。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夠深沉。”
顧家淮的公關部負責人，為他請到了一位衝獎成功的人士，顧家淮和他聊了聊。
“評委們都是一大把年紀，他們接受不了新的事物。你說你不是商業片，但你大量用商業片的手法，這是不適合的。新版才有希望。”
顧家淮聽了之後，再次陷入了沉默。
第二天，他做了決定：“用上映版去衝獎。”
“顧總，這是為什麼？”公關部負責人很詫異。
“我女朋友的直覺。”顧家淮道，“她對電影比我們都敏銳，我相信她的直覺。”
負責人：“……”
真的，顧總，你一點也不輸給曆史上那些鼎鼎大名的昏君。
人顧總拿自己的錢，哄自己的女友玩，勝負都是隨他，外人不好多說什麼。
少不得嘲笑一番就是了。
盛棠聽說了他的最終決定，笑道：“真的顆粒無收，你會不會恨我？畢竟，我沒什麼經驗支撐我的想法，就讓你花三千萬。”
“不會。”顧家淮認真道，“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我說，哪怕再荒唐。我能做到的，盡可能滿足你，這是合約給你的權力。”
盛棠：“……”
這一瞬間，她居然有種被寵溺的錯覺。
她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和你簽了合約，是我的幸運。”盛棠道。
她這話說得不對，又很快改口，“應該說，和你重逢，是我好運氣的開端。謝謝你，顧家淮。”
顧家淮沉默了。
他良久，才抬頭看了眼她，眼底的情緒很深。
盛棠不知他在想什麼。
她笑笑，出了他的書房，自己回房去做晚間訓練去了。
顧家淮卻再也沒心思工作了。
他默默靠在椅子上，回味著她的話，眼眶莫名發熱。
他能為她做的，真的不多。
然而他很想多做一點。將來沒有了他，她也可以活得很好。
哪怕她回去嫁給顧世霆，旁人也不會說她攀高枝，而隻會說：“盛影後配得上顧世霆”，也許會說，“顧世霆高攀了盛影後”。
那樣的盛棠，一定會很美，光芒萬丈。
顧世霆也會很吃癟，一直活在老婆的光環之下。
顧家淮想了想他們的未來，覺得很有趣。
隻是這些，都跟他無關。
他的未來已經注定好了。他八歲那年，偷偷從姑姑家溜回來，躲進父母臥房的衣櫥，想要給他們一點驚喜的那天，就注定了。
他所作所為，也許下半生都要在牢裏度過。
當然，也可能是槍斃。
看情況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始終沒心思再工作了，就拿出香煙，狠狠抽了起來。
他趴在窗口抽煙，很快聽到了聲音：“你又在家裏抽煙？客廳裏都能聞到了，你有點素質行嗎？”
是盛棠。
她出來拿水喝，路過顧家淮的書房裏，聞到了煙味。
顧家淮忍不住笑了，然而眼淚又滾落下來，落在了濃濃的煙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