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前麵幾天的拍攝，劇組眾人對導演的拍攝習慣已經了解了。
大家一開始還會抱怨，習慣了之後，導演不多拍幾組，大家反而不放心。
也就是說，才三天的功夫，整個劇組被導演虐出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不被導演虐待，他們還不舒服了。
當然，艾瀟跟他們都不同。
她還是不習慣。
這天，有一場哭戲，女主和妹妹李嵐都要哭，兩種不同的哭法。
艾瀟又哭不出來。
盛棠與她的角色，是分開拍的，一個在屋裏，一個在屋外。
盛棠哭得很容易，導演拍了一條之後，發現不管是取景還是構圖，都非常完美，盛棠的表演也很完美，就道：“過吧。”
大家都驚呆了。
錢哲林在旁邊忍不住鼓掌：“盛棠，這可是咱們劇組第一次一條過的。”
盛棠擦了擦眼淚，也笑了起來。
導演還以為盛棠剛剛那麼悲切，等會兒要沉浸在情緒裏，打算安慰她幾句，誰知她很快就出戲了，和錢哲林說起話來：“多謝導演法外開恩了。”
眾人都笑起來。
導演之所以一條過，除了這條拍得特別理想，也是他想節約一點時間，因為他覺得艾瀟那段會不好拍。
果然，一上午，艾瀟往眼睛裏滴眼藥水，用一種催淚的藥，還是不行——表情不到位，情緒沒有渲染成功。
導演甚至說：“哭得太醜。”
艾瀟要崩潰了。
兩個小時後，導演大發慈悲，讓艾瀟休息十分鍾。
艾瀟坐在那裏，她的小助理不知去幹嘛去了，因此她有氣無力坐在椅子上，對正好在她旁邊的盛棠道：“盛棠，幫個忙行嗎？”
別說在片場，哪怕是在馬路上，陌生人客客氣氣開口說“幫個忙行嗎”，正常人也不好拒絕，至少會聽聽到底要幫什麼忙。
盛棠點頭：“好啊。”
“幫我拿一下水杯行嗎？我真的好累，謝謝啦。”艾瀟道。
這是力所能及的小忙。
“行，你的水杯在哪？”盛棠問。
艾瀟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樓，是他們平時中午休息的地方，化妝也是在那裏。
演員帶過來的東西，也是放在那邊客廳的桌子上。
“那隻粉紅色獨角獸的保溫杯，就是我的，你過去就能看到。”艾瀟說。
盛棠點頭。
她去拿了。
拿到手之後，盛棠打開了她的保溫杯，往裏麵嗅了嗅。
不是她草木皆兵，而是盛棠覺得艾瀟請她幫忙的行為不合理，她平時不怎麼和盛棠說話，當時片場還有男性工作人員在，她大可以請他們。
當存在不合理的時候，必然有什麼緣故摻雜裏麵。
盛棠打開，聞了下艾瀟的水。
沒什麼味道，就是普通的白開水。
然而，為了保險起見，盛棠把她的水杯裏的水，偷偷從後門倒了，然後又把她的杯子仔細涮了一遍，才從飲水機裏，重新倒上溫水，拿給了艾瀟。
艾瀟道謝，第一次對著盛棠笑容滿麵。
她哪怕知道盛棠是顧總的女友，也不曾善待過她，隻是不怎麼招惹她而已。
加上這幾天拍戲的對比，讓艾瀟更煩盛棠了。
盛棠也回以微笑。
她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拿起劇本看。
她的餘光，瞥見艾瀟似乎猶豫了下，才拿起水杯，猛然灌了下去。
艾瀟那點猶豫，在盛棠看來，艾瀟是知道水不對勁，卻偏偏要喝下去。
“她也是蠻拚的。”盛棠想，然後繼續看她的劇本。
艾瀟那邊重新開拍，她鬆了口氣，等著藥物起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