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21。
實驗室基地徹底瓦解後,我們被統一安置在一處龐大的‘鳥籠’裏。
這裏陽光明媚,綠植環繞,空氣清幽。
除了不能上網、逃出籠子,我們在其中的自由並不受限,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我們接受了手術,生命的長度有了保證的同時,失去了部分能力作為代價。
我是力量類能力者,被削弱後,看起來似乎和平常人沒什麼區別。這讓我對自己的未來感到十分焦慮。
大多數人,皆是如此。
我們開始擔心自己的未來,它即將要麵臨什麼?萬一一輩子的囚禁,那還不如早些死掉的好。
‘鳥籠’內設有心理谘詢室,從開始的門可羅雀,漸漸發展到門庭若市。
每人每天最多一個小時的心理谘詢,逐漸成了我們唯一的慰藉。
隻有一人,從未踏足過——司徒陽。
更多時候,他隻會沐浴在陽光下,一躺就是一整天。
相熟後,他總會時不時的低語,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也不知道她想我了沒有,’他聲音很低,語氣中帶著懊惱:“當時就應該帶著她遠走高飛的。”
我知道他說的是顧洵。
“可惜啊,她就是太煩人了。”司徒陽又道:“從小到大都跟個老媽子似得,總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不聽她的話就不給糖吃,特煩!尤其小時候那次……”
他的提及,也讓我回想起了幼年在倉裏的過往。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即便那時候我們都是孩童,但也講究一個弱肉強食。
護食、爭搶、用拳頭掠奪更多物品占為己有,然後理所應當的占山為王。
當我們都把自己活成野獸時,唯有顧洵所在的倉內氣氛一團和氣,乃至後來她離開了,和氣的氛圍依然存在,漸漸地,她成了一個傳說。
即便很多人沒有見過她、同她打過交道,但很多人都聽說過,e05倉曾住著一位溫柔可親的小姐姐。
所以數年後,當我們得知她還活著時,更多人的心中,仿佛都生出了一絲無聲的希冀。
我們也不知道那份希冀最後會給我們帶來什麼,但很多人還是心照不宣的期盼著。
就和現在一樣。
“放心吧,她不會放任我們不管的。假如真的宣判我們囚禁終身,”司徒陽篤定道:“她就算拿著菜刀,也一定會把這個破籠子砍出一個出口,救我們離開的。”
我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一望,一天的時光便過去了。
翌日一早,我們得知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我們即將自由,並且會擁有一個嶄新的身份。
然而,興奮的心情很快被消磨殆盡!
被顧洵地獄般的訓練計劃,折磨的!
有人吃不消,開始逃跑,後來,逃跑小隊的人數逐漸變多,她從來不惱,更不發火。
隻把我們五花大綁,逼著我們看她吃飯。
“餓嗎?”
比起訓練的折磨,少吃一頓飯算什麼?
有人倔強道:“不餓!”
她沒說什麼,隨意摸去了嘴角油漬,走了。
不消片刻,門開了,她端著一盤色香味俱全的肉類拚盤再次出現。
坐下,慢條斯理的享用起來。
餓了很久的我們:“……”
誰能想到,那個溫柔可親的小姐姐,骨子裏竟然住著一個魔鬼,還是一個吃飯很香的魔鬼!
漸漸地,有人妥協了;一盤散沙的隊伍,因為要在背後一起詛咒她,從而形成了一股詭異的凝聚力。
不知不覺,畫風開始走偏,隨著一次又一次任務的成功,那種被需要、被認可、被尊重的感受逐漸鮮明。我們也開始變得頑強、堅韌、忠誠……
每個人心中仿佛都有一團火,不斷燃燒冶煉著我們的靈魂,讓我們的信念越來越變熾烈、滾燙、堅定不移。
終於,我們那隻小隊成為了傳奇。
每個人都能獨當一麵,像是天上的星子,散落在每一處需要我們的土地上。
我同司徒陽留在了東海。
上個周末,我陪他去了遊樂場。
“舅舅~是舅舅呀~”
人群裏,奶聲奶氣的召喚,興奮異常。
我尋聲望去,三歲的小團子一路小碎步的向我們奔跑過來,孩童歡快的笑聲如同山澗潺潺的水流聲,清晰悅耳。
“慢點跑!”
司徒陽嚴厲應著,眉宇卻一下子舒暢開來。他俯身蹲下張開雙臂,在擁住小團子的瞬間,承載著滿滿的星河的鳳眼頃刻輕灑出柔光,仿佛為小團子鍍上了一層金光。
我也不自覺地笑了,與不遠處的顧洵對視一眼。
做了母親的她,更加溫柔可人。
澄澈的眼睛依舊明亮,微微一笑,耀眼璀璨。
那笑容仿佛有著某種魔力,讓我相信,即便深處黑暗,隻要她在,就足以為迷途的人照亮一片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