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罩著死亡的青灰顏色。
感情豐富的蘇雲清，看到這個已經在彌留狀態的老人，不由得落下淚。
“文嵐……”顧老爺子虛弱地叫道。
蘇雲清疾步走到病床前。
顧老爺子即將渙散的瞳，映出一張含淚的清雅美麗臉龐。
他瞪大了眼睛，呼吸更加急促起來：“是你嗎？文嵐！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嗎？”
蘇雲清握住顧老爺子的手，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在怪我，所以一眼都不肯來見我。”顧老爺子哭得老淚縱橫，“當年要不是我打電話，讓你帶著樂樂來見我。
你和樂樂也不會發生車禍！樂樂才五歲大，你怎麼可能不恨我？
我一想到你跟樂樂躺在血泊裏，這麼多年，我沒有睡過一宿安慰覺！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文嵐，我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啊！”
跟著蘇雲清和君柔母女一起進來的還有林海棠。
林海棠心如刀割，淚流滿麵。
她低聲哀求著同樣默默流淚的蘇雲清：“清姨，你就喊我外公一聲！代替我媽媽原諒外公好不好？”
蘇雲清像是沒有聽到林海棠的話。
她緊緊攥住顧老爺子枯瘦的手，開口道：“老先生，我不是文嵐。”
顧老爺子神誌緩緩清醒：“你的氣質跟文嵐不一樣……對……你怎麼可能會是文嵐？文嵐早就不在了……”
“若文嵐還活著的話，她肯定不願見到老先生您一直生活在愧疚中。她是您的女兒，跟您的感情深厚，不能活在人世，繼續孝敬您，已經魂魄難安。您舍得讓她死都不瞑目嗎？”蘇雲清勸道。
顧老爺子閉上了眼睛，又流下眼淚。
蘇雲清接著說：“您的心裏不好受，隻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文嵐。但是，您有沒有想過海棠？您日夜飽受愧疚的煎熬，海棠見到您走不出文嵐的死亡陰影，那她何嚐又好受？”
“外公，那輛出事的車是我的！是我害死了媽媽和樂樂！您要怪的話，就怪我好不好？我求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林海棠哭的泣不成聲。
蘇雲清見顧老爺子還是一臉求死的表情。
她說了重話：“老先生，你為了解脫，死了倒是一了百了。那海棠怎麼辦？顧家人肯定將你的死怪罪到海棠的頭上，認為是海棠害死了你！萬一到時候將海棠生吞活剝了怎麼辦？”
“清姨！”林海棠心驚膽顫地叫著蘇雲清。
“我說得沒錯！你們顧家除了你二舅之外，我看著誰都不像是好人！萬一對付你怎麼辦？你媽媽嫁出去，又不在了，你到底不姓顧！”蘇雲清直白道。
林海棠的額角都冒出細密的汗珠出來。
她的外公脾氣很不好，護短地厲害。
蘇雲清毫無差別地攻擊顧家沒有一個好人。
這不是往外公的怒火上澆汽油嗎？
顧老爺子緊閉的雙眸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睛，麵無表情地看向蘇雲清。
蘇雲清秀眉微皺，別看她性子怯懦。
但是她認為對的事情，沒有人能令她改變主意。
“老先生，你瞪我。我也不會道歉，因為我說得對！”
顧老爺子呼吸急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