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道:“是真的,我看到的。我放的第一把火。我媽咽氣後我恨極了,那個房間裏的人都該死!那油桶是我車上的。我在知道我媽被虐待後就給翟雲傑打電話了,他其實早就來養老院了。他怕我找他麻煩,躲了起來,他看到了我做的事。”
章青繼續道:“他本來想阻止我,可他看到了隔壁的黃一亮,他將黃一亮的門從外麵鎖了,將火引了過去。所以火勢才越來越大,到最後無法收拾……”
魏湛的下頜骨抖動了幾下,怒極:“畜生!”
章青道:“我沒想到章昭會替我頂罪,我本來要去自首,的確是鄭渤給我出了主意,說推到翟雲傑身上,我和章昭都會沒事,翟雲傑並不無辜。而且現在我真的有病……”
魏湛緩緩道:“這個世界上,有的時候,有病的和沒病的有什麼區別呢?章昭的事,你已經沒有權利過問了,我也是。記得《熔爐》嗎?你讓我看的,上麵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你已經不是以前的章青了。我們都應該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價。”
他開門走了出來。人的確要丟開以往的事,才能夠繼續前進。
5月22日,關平和魏湛的婚禮如期舉行。魏誌宇和關紅張遠方一起講了話,用最隆重的婚宴宴請了大家。
婚禮辦在香格裏拉。極盡繁華。
新郎和新娘沒有進行傳統的儀式,甚至都沒有到現場。
客人們早就知道,可是大家都欣然前往,仍舊給出最美好的祝福。
很多儀式是辦給別人看的。畢竟大家生活在凡塵。
婚禮當天,山楂小院裏隻有魏湛和關平。
魏湛穿著雪白的真絲繡花襯衣,推著斜靠在輪椅裏的關平慢慢走著,關平同樣穿著雪白的婚紗。
五月天,這裏是花海。
遠處的海裏有人在遊泳,穿著大褲衩子的大爺肩膀曬得黝黑,坐在小船上一動不動,他在釣魚。
這裏的沙灘顏色淺,灰白色,很美,但沒有開發,人很少。
身後的大廳屏幕裏放著古老的誓言:你當以溫柔耐心來照顧你的妻子,敬愛她,唯獨與她居住。要尊重她的家庭為你的家族,盡你做丈夫的本份到終身。不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你現在許諾,願意這樣嗎?
魏湛輕輕吻了一下關平:“我願意。”
八月份,山楂小院門前修的水泥路通了。關平仍舊沒有醒過來。她像是躲到了某個地方,流連忘返,不想醒來。
但山楂小院並不安靜,除了關家人,張曉會經常過來,田豐會按時來,杜未然也會經常來。
有一天,杜未然和田豐一起過來了。
杜未然牽著田豐的手,靜立在關平床前,看著關平美麗平靜的麵容,低聲道:“我們兩個一起過來,你高興嗎?”
後來,他們一直一起來,一起走。
關平仍舊沒有醒過來。
關家人經常會一大家子人一起過來,魏湛喜歡聽他們嘮那些瑣事。他隻是單純地喜歡這家人。他心中向往的家,就是這樣。
他和魏誌宇的關係仍舊和以前一樣。魏誌宇的家,他婚後從未去過。他不想為了緩和關係去做一些事情。
為什麼要完美的結局?
聖人說,放下才是解脫。有些事彼此放下了可能會輕鬆一些,可是,那是對死去人的忘記。他不會原諒魏誌宇。因為在對媽媽那裏,他的確錯了。
他不是一個好人,更不是一個心軟的人。
那些簡陋潦草流血破皮的過去,是他們共同的懲罰。
山楂小院的生意出奇的好,一把山韭菜,幾根山參,幾條海魚,周圍村子裏收的豌豆麵,紅薯麵,吸引了生活在鋼筋水泥間的人們。
每天提前預定,不送外賣,也不加座,生意做得很倔強。仍舊提前預定了半個多月的顧客。因為費用低,利潤甚至超過了錢坤的野生私房菜館。
十月十八號,一米陽光之芙蓉園開業了,負責經營的是丁大力和關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