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約會小男人(1)(1 / 1)

羅小幻說不清自己這些年到底是對是錯,煉獄般沒有陽光的生活持續著,她淩亂破碎的欲望、荒如沙漠的情感找不到落點,找不到流淌的通道。肉體淒惶得可怕,說不出的疼痛總是沉沉地壓在心上,死死掐住了生命的喉嚨。——節前語。

羅小幻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多久沒有性愛了。人生若隻如初見該有多好,可為什麼一切都會改變呢?

對丈夫秦天,她早已沒有感覺,冷戰由來已久。她很想結束這種名存實亡的婚姻,也曾提出過離婚,無奈秦天不肯。她是個鮮活的女人,正在鮮花盛開最為生動美豔的季節,正是最渴望、最熱烈的巔峰狀態,這使她倍受煎熬。

她必須承認,自己的婚姻已經徹底失敗了。白天,她談笑風生從容淡定地處理工作,下班到家後,買菜做飯,洗衣拖地,操持所有家事,換燈泡、修馬桶也是她的事兒,生活打理得活色生香。孩子聰明可愛,工作使她覺得快樂,這使她嘴角經常透出一抹溫暖的笑意。

可是沒有人知道,每到深夜,她獨自躺在床上是怎樣的鬱悶,纖細的手指不經意劃過全身的肌膚,會情不自禁地撫摸並緩緩地沉醉其中,不可抑製的肉欲就會要死要活地控製她的整個身心,那是一處濕潤膨脹香豔絕美之地,渴望原始的滿足與快樂。

對於性愛,她以前沒有什麼真切的感受,總是被動或勉強可以接受。可是近幾年,她卻明顯感到正在發生很大變化,自己每個細胞竟然都能夠感受到愈加強烈地需要與渴望,這是不知不覺慢慢變化的,並漸漸清晰,可愛情的死亡又使她陷入無可名狀的痛苦中。

她說不清自己這些年到底是對是錯,煉獄般沒有陽光的生活持續著。她淩亂破碎的欲望,荒如沙漠的情感找不到落點,找不到流淌的通道,肉體淒惶得可怕,說不出的疼痛總是沉沉地壓在心上。也許愛情就是傳說,隻能傳來傳去說說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她仍然翻來覆去睡不著,便起身走到陽台上。為了驅散壓抑的情緒,她又轉身走進書房倒出一杯紅酒,然後緩緩地走回陽台。她是個很會生活的女人,喜歡夜晚獨自品味紅酒,平時酒和杯子都放在別人不易發現的地方。

她推開窗戶,甩了甩清湯掛麵式的披肩長發,不願再去多想什麼,而是閉上眼睛開始深呼吸,充分感受所有的美好,空氣中彌漫著清新醉人溫軟香甜的花草味道,這使她的情緒漸漸好轉起來。這個時節,北京剛進五月,馬路對麵的沿河公園裏,玉蘭、海棠、迎春、桃花都在絢爛盛開,到處生機盎然,風光旖旎。她開始眯起美麗風情的眼睛欣賞窗外的夜景,不遠處酒店林立,霓虹閃爍。花草樹木在不同光束的映襯下,遠影近景錯落有致,姿態綽約,河麵上水波粼粼,溫馨美好。

她輕輕地旋轉著手中的酒杯,這款西班牙桃樂絲紅酒,飽滿透亮,紅寶石一般。她的心境慢慢地舒緩放鬆了下來,開始忘情地欣賞著杯中酒液慢慢變幻的色澤,鼻翼微動,嗅了嗅杯口的酒香,然後輕輕地啜了一小口,臉頰溫柔地起伏著,讓紅酒在口中轉了幾圈,再用舌尖飽滿的激情去感受紅酒的韻味,每個味蕾都在熱情地張揚伸展著……

此時,晚上八點半。

秦天仍沒回來,她也懶得過問了,他是在外找個小飯館喝酒,還是仍在單位,似乎都與她無關。她下班到家後,吃過飯洗好碗筷,又到衛生間洗好昨天泡進洗衣機的衣服,本想看書或網上逛逛,卻覺得渾身疲憊就上床躺下了。

她自己明白自己到底哪兒疼痛。柴米油鹽的庸常生活,隻為慢慢地過掉無數個平淡乏味的日子,並不能泯滅心底的掙紮。長久無愛的狀態,早已耗盡她所有的情感,也在無形中誘發激活了她心底的欲望,寂寞在不斷加劇,使她迫切而強烈地想要爆發,更加渴望身心的撫慰。

倘若秦天能夠善待她,即使他們之間沒有性沒有愛,隻要彼此有點溫暖,安穩平靜地過下去,她就認了。父母和孩子需要她,很多未盡的責任義務,還有她喜歡的工作,都會支撐她努力地過好每一天。她也無數次想與生活達成和解,無奈內心已經不堪重負,她覺得自己似乎將要崩潰了。

1995年,她在二十一歲時,那是春節後第十天,她平生第一次坐上火車,從老家南方尚鎮來到北京,五年後她與秦天結婚,過著不斷租房、搬家的生活。2002年底終於買到了房子,可不知怎的,這生活竟然過著過著就慢慢地變味了。

往事一幕幕回放,每想一會兒,她就抿一口紅酒,不知不覺中,杯中的紅酒喝光了。

她對這種事情並不傳統保守,卻總是放不開,心理上終歸邁不過道德這道坎兒,與丈夫秦天從責任義務層麵的偶爾為之到完全沒有,早已喪失了愛情的前提,她從身到心都是拒絕和排斥的。在漫長無邊的孤獨中,她情願自慰解決,並且封閉了自己的世界,所有傷痛藏於心底,經常夜晚縮在床上默然流淚,早上再用涼水清洗浮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