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又是好一通冷嘲熱諷,罵得好不暢快淋漓。
歌舒驍勇卻是看得通體冰涼——梨妝所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有一向看起來溫順草包的小皇帝管成弦竟有此等心機城俯?
既然梨妝說管成弦也在找那樣東西,那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這梨妝非旦暫時殺不得,他還要幫忙防著管成弦的人殺了他,否則這東西立刻就會落入管成弦的手裏,那他多年來苦心經營豈不岌岌可危?!
那麼歌舒夜呢?
歌舒夜和梨妝及小皇帝的接觸頗深,卻從沒聽他提起過這件東西,究竟是他們瞞得他太緊他當真不知道,還是他已經……
歌舒驍勇搖了搖頭,立刻否認了這種想法:“不,夜兒是我兒子,他怎麼會害我?成弦那小崽子既然連老夫都騙了,他若存心騙夜兒,定也做得滴水不漏。梨妝此次潛逃是臨時之義,夜兒又外出江南處理月兒的事沒回來,他定不知情。”
局勢有變,正值用人之際歌舒驍勇沒有嚴懲這些失職的暗樁,吩咐每人領二十板子便罷了,另又派了一批人速速往江南方向去接歌舒夜回來。
處理完這兩件事,他本想即刻換衣服進宮,但仔細一想又止住了這個念頭。
梨妝昨夜才突然離開國舅府,他也是早晨才發現被迷暈的暗樁,又費了好大的勁才將他們的迷香藥性解開問明情況。
他現在進宮不是去給皇帝送信嗎?
譴退包括吳敏在內的所有人,歌舒驍勇召來了自己暗中一手培植的心腹心死士,讓他們速速跟蹤追殺梨妝,但務必要將歌舒薇活捉帶回。然後佯稱病重,將自己關在暢書園裏罷朝,並吩吩誰也不許接近暢書園探視,除了大夫人吳敏和即將回來的歌舒夜。
歌舒夜此時離阜安隻有三城之隔,他一路忍不住回望江南,走走回回好幾次,眼前仿佛都是歌舒月幼時依戀他的樣子。
可每次他忍不住往回走的時候,想起吳敏那惡毒張狂大笑的嘴臉,他又恨得錐心噬骨。
這日,他正在旬陽城的一間酒館裏喝酒,突然兩個麵冷如鐵的男子走過他,用內力傳給他一句話:“速速回京,府內有變。”
歌舒夜駭然起身,丟下酒丟迅速跟上那兩名男子到了城北門外。
“府裏出了什麼事?”
歌舒夜首先想到的是歌舒薇,猜測是不是因為歌舒驍勇察覺了什麼,趁自己不在提早啟動了他的計劃把歌舒薇嫁進了九王府,然後……
兩名男子跪地行了主仆之禮,然後其中一個語氣冰冷無情地答:“梨妝帶薇小姐叛逃,主人命我等速迎大少爺回府商議追擊之事。”
“什麼?!”
歌舒夜腳步虛晃險些載倒——梨妝,帶著她走了?
一個是他視為血肉的兄弟,一個是他愛得深入骨髓的女子;他以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丟棄了他,他們也不會背棄他。
可是全世界的人不可信,他們居然也在他的心上狠狠紮了兩把刀!
“不,我不相信!”
歌舒夜緊握起雙拳,咬牙暗想,一定是他走後又發生了什麼令梨妝不得不帶著歌舒薇離開的事,他們一定是有苦衷的!
現在他該做的不是痛心懷疑,而是快點回去暗中幫助他們脫離險境。否則一旦他們陷入歌舒驍勇和皇上的兩路人馬追殺,後果不堪設想!
他刻意不去想如果事實不是這樣他該怎麼辦?
如果梨妝隻是因為他對歌舒薇的感情太深,所以最終決定帶她走,他又該怎麼辦?
歌舒薇又為什麼會同意跟梨妝走,因為他可能娶吳玉娘的事,她險些丟了性命,證明她對他的感情並不是虛假。她連死都不怕,現在為什麼又能丟下他和梨妝遠走高飛?
他還沒有告訴她,送走歌舒月的前一晚,在她房裏留宿的那一晚他已經決定了,此生一定會娶她,等一切事情都結束後。不管她人在哪裏,他都會帶著她遠走它鄉雙宿雙棲。所以那天走時,他才會對子寧說,隻管照顧好你家小姐。
“梨妝,不要背叛我;薇薇,不要不愛我……”
歌舒夜心底深處不受控製地一再重複呢喃,像溺水之人最後的乞求,也像是個不能被揭開真像和打斷的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