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鏡靜說玄清變化的怪物不足為慮,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倚仗和底氣。林帆決定相信她。
正如鏡靜所說,他們離去之後,水無憐無聲的出現在陣法之外。水藍色的衣裙幻化出古老的圖騰,無數絲線勾勒形成的法袍在風中鼓動,長發飛揚,打著圈兒在光潔的額前落下淡淡的陰影。眼角糾纏的法文扭曲成水滴的形狀,無數的流光在她身邊流轉。
光都躲避著她的威壓,曾經掌控一方天地的尊位護法,舉手投足之間,隻有她願意,世間能夠與她為敵者寥寥無幾。
“玄清,你們之名得與玄武大人,有朝一日說不定能夠走到我們的地位,不過……不可能了。”
她忽然高高舉起手來,一柄白骨紙扇從陣法之中猛地衝出,穩穩的落在她的手中。白骨扇子一離開陣法,那巨大的無形的陣法轟然坍塌,分崩離析。巨大的雕塑法相紛紛顯露出來,然後化作無數的靈氣散去,回歸了那滔滔湖河。這依托這三湖五河的巨大陣法,便這麼輕易的消散了。無數妖魔拚死想要衝出來的屏障,在創造者的手裏不過如此。
紙扇展開,扇麵上隱現著潑墨的青龍騰空九天的雄姿,她輕輕的一搖手腕,掀起一股輕柔的風流。風流毫無阻礙的吹進陣法之中,落在了怪物的身上。
憑空出現的一股風帶著它熟悉的味道。怪物在原地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那是什麼味道,連忙就要撒開四蹄遠遠逃開。可那風已經纏在了它是身上,任它怎麼翻轉打滾都擺脫不掉。
它在想盡辦法的想要擺脫那股風,那股風卻在它身上越纏越緊,最後變成一道堅不可摧的鎖鏈。鎖鏈越纏越緊,越纏越緊,緊緊的勒進了怪物那堅不可摧的鱗片之中,淋漓的鮮血如水流瀉,根本就是要生生將它勒死。
青龍暴虐,白虎無情。身為座下唯一的尊位護法都多多少少的有著主人的幾分性情。
任何玷汙青龍血脈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這世間的的規則崩壞了太久太久,如今水使回歸,這規矩,也要重新的立一立了。
…………
林帆從混沌努力抓住那一抹清明,慢慢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一個傍晚。布置的古雅的屋裏並沒有人在,安安靜靜仿佛連著時間都放慢了步調。和暖的金色從巨大的窗戶泄落在屋內,把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顏色。滿院的梨花花香在屋內滿地滾落,桌上的宣紙卷起小小的一個角,是帶著花香的模樣。
輕薄的輕紗微微揚起,在地麵落下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和著梨花花香的是偶爾的鳥鳴聲,清靈婉轉,透著一股驚變之後的安定,叫人忍不住的防鬆心情。
林帆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隻是這麼一個輕微的動作,就牽引到他後背的傷口撕心裂肺的疼。他忍著疼反手摸去,從後腰往上到能摸到的地方,全都密密麻麻的纏繞了白布,看來自己這次還真是傷的很重呢。
以前也都是一些內傷,沒想到這次是連皮外傷都是這麼的嚴重。
唉。
林帆放鬆身體趴在那裏,眉眼低垂。他雖然現在也不知道鏡靜在哪裏,不過也再也不會擔心她會不會被人抓住烤掉或者怎樣的,因為能夠抓到她的人,應該也沒有幾個。與其擔心那個強到神秘的鏡靜,還沒有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有意義。
他當時抱著那個昏迷的女孩一路趕出鳳落山,兩個人身上都是可怕的傷口,鮮血一路滴落,畫出一道蜿蜒的長路。他當時的狀態已經非常的不好,後背上的傷口太大,失血過多使得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手腳疲軟的幾乎察覺不到力氣,好像每一刻過後自己都可以倒下,再也站不起來。
但他最後還是堅持看見了夏翮,在夏翮麵前隻說了一句“結束了”,便轟然昏倒在地。當時隻覺得天旋地轉,重擔一下子從肩上卸下,連那個女孩都沒有顧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