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雲山在十五年前爆發了那場大戰之後就無人再敢靠近這裏半分,即便是素日遠遠望著,也能看見一股灰色的霧氣籠罩在山頂之間,死氣沉沉,整座高山都沒有半點生機。
如今若不是花娘拿出那株寸長的曼珠羅華,恐怕還沒有靠近山腳,這裏的妖魔之氣就能放倒一片人。所有人跟在七位家主身後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封印已破,誰也不知道溜出來多少妖魔,要是有半路埋伏著想要打個觸手不及的,那折損可就大了。誰也不願意死在無名之輩的手上,說出去能夠讓自己的家族被恥笑十幾年。
乾雲山呈“山”形,想要靠近封魔之地隻能從一側的山穀中穿過去,兩側懸崖峭壁,霧氣繚繞,腳下是嶙峋的石塊,走幾步就能發現墨色的血跡,這種情況下,有些手裏有淨化寶物的家主也都是紛紛掏出自家寶物,也有人舉起一顆夜明珠,隻求能夠看得更加清楚些。
越靠近乾雲山山腳,妖魔之氣形成的霧氣就越發的濃鬱,跟過來的近千人前前後後的跟著,後麵的人幾乎看不清前麵人的身影。隻能一味的跟著自己前麵那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因為即將麵臨的是生死之戰,每個人的心頭都壓著一塊巨石,讓人喘不過氣來。而那些本就沒想過要以命相搏的人就更加是心裏犯怵,走的是戰戰兢兢,一路上誰都沒有多說什麼,氣氛壓抑的很。
在這麼一片壓抑的沉悶中,忽然走在後麵的一個人尖利的驚叫起來,聲音突兀又是淒慘,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拔出兵器屏住了呼吸。夏翮最先反應過來,他腳下一動,風流成形,整個人幾乎的眨眼間就到了那個驚慌失措的人身邊。那人此時已經抱著自己的腳沒命的嚎叫起來,似乎有什麼怪物在霧氣中撕扯他的腳。
夏翮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就蹲下身去,袖袍一楊,散去了腳下朦朧的霧氣。
等著大家都看清楚的時候,每個人臉上的表情怎麼著都帶著點滑稽的味道。夏翮更是施施然站起身來,伸出手強硬的把那個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行了。隻是一具骸骨,不是妖魔。”
“骸骨?”那人眨了眨帶著霧氣的眼睛,有點不相信的看著夏翮。
“說不定是哪家的強者,無人替他裝殮,入土為安,沒想到卻留這裏嚇到了你。”夏翮鬆開手,語氣淡淡,但是還是能夠聽出來有一點不滿的。生死輪回,紅顏白骨,隻是一具屍骨,冷靜一下看看便知,何必這麼大驚小怪,搞得人心惶惶。
那個人也知道自己有點驚弓之鳥了,苦著臉答應了幾聲。
夏翮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眼神依舊溫和,卻也有藏不住的鋒芒。他隻是看了一眼,便收了目光,低聲道:“這種時候,我們誰都已經不能獨善其身了。在其位,謀其政。各位身後都有無數族人朋友,他們能夠依靠的隻有我們。更何況,我們這麼多人也未必就沒有存活的希望。全力以赴,才能由死及生。團結一致,說不定就有活路。”
“夏家主您放心吧。兄弟們雖然修為不太高,但是大是大非還是清楚的,誰都不會臨陣脫逃的。”
“是啊,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不站出來也就沒有人可以站出來了。”
“我們都相信夏家主可以帶我們活著回去。”
他們也看出來了,夏翮這是擔心跟在後麵的人出於膽怯逃跑,不過他更擔心的是這裏情形複雜,單獨行事可能更會出事。這些人也不是傻子,他們明白隻有跟著大家族在一起才有活命的機會,不然遇見了妖魔,第一個死的就是掉隊的人。
夏翮點點頭,叫了張家那個空拂花一樣的少年過來保護這些人。張老年邁,雖然還能活動,但是同為八大世家,都很清楚以張老的身體狀況來這裏,無疑就是送死罷了。所以這個張拂卻是悶不聲的跟了上來,頂著張家的名號。
簡單安排了一下,夏翮就打算返回最前麵。這裏能夠看見屍骨,說明他們已經在逐漸的靠近封魔大陣,沒有他壓陣的話,恐怕前麵會出亂子。隻是沒想到他這裏還沒有聚起風流,一個身形高挑,眼角上挑的男子忽然抓住了夏翮衣角,看起來向來吊兒郎當的的臉上也是透著凝重之色。
夏翮身居高位,見識過許許多多的人。他隻一眼就知道這個男子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要和自己說,卻不能讓旁人知道。心中上下一思量,覺得還是聽聽比較好。他一把抓住那個男子的肩膀,風流起伏,兩個人很快就回到了最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