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人群，終於確定他們看不見的位置，葉清舞用力的抽回被莫野緊握的手，徑直往另一方麵走去。
而原本想要追上前的莫野，也被許久不見的莫敏拖住了腳步：“哥，別逼得太緊，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或許妹妹說得沒錯，更何況他們兄妹也好久沒見了，莫野點頭跟著他走向那對他沒見過的雙胞胎。
“這段時間你一直跟她在一起嗎？”
莫野徑直喝酒。
“去美國就是為了去找她？”看他雖然不回答，卻也沒有否認，莫敏開心的笑了起來，“哎，沒想到鼎鼎大名的莫老大也會墜入情網！”
情網？
那是什麼鬼玩意兒！
“我隻是對她特別感‘性趣’！”
“是麼？”莫敏挑了挑眉，“我以為你們是兩情相悅呢，現在看來……難道是葉小姐對哥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你是意思是她喜歡我？”莫野的眼睛‘刷’的一亮。
“至少是有點意思的吧！”莫敏實話實說。
“你確定？”
“你應該相信女人的直覺！”
莫野立即得意的勾唇，大步的走了過去。
因為妹妹的這句話，莫野終於拋開了心底的別扭，在她接到新娘捧花的那一刻，大聲的向她宣告：“既然你這麼想結婚的話，算了，我娶你吧！”
“葉清舞，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看在你那麼喜歡我的份上，我同意娶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雖然她回答的是：“下輩子吧！”
可兩個同時動了結婚念頭的人，又豈會那樣的耐心等到下輩子呢。
在決定娶她的那一瞬間，莫野決定冒險一次，向她敞開自己所有的秘密——那些就連莫敏都沒有告訴的事。
“你帶我來醫院做什麼？”被他徑直拖出婚禮現場，而直接帶到醫院，葉清舞覺得奇怪。
“既然你就要成為我老婆了，有些事我想要告訴你！”
“誰說我要……”葉清舞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下了，因為她看到他眼底的慎重和認真。
終於在一間病房門前停下，莫野伸手輕輕的推開病房門，看著躺在那裏還沒醒過來接受法律製裁的男人，長長的鬆了口氣，卻不知是慶幸還是遺憾。
“他是誰？”
“我最親近的屬下，莫成，所有人都叫他‘阿成’！”
也姓莫？
葉清舞敏感的察覺，或許這個男人跟他有著更親密的關係。
“原本隻是個星期五酒吧的牛、郎，人看起來沒有特別機靈，做事也不出眾，後來在一次槍戰中幫我擋了一槍，所以我把他留在身邊，栽培成最得力的助力！”莫野說這些話的時候表情很平靜，像是在介紹一件文物，“後來也是因為這位得力助手的陷害，讓我進了監獄。”
“是他陷害了你！”葉清舞有些吃驚。
“他的出現就是為了報負，我也是在獄中才知道，嗬！”莫野冷不丁的一笑，“他居然是老頭子的私生子，不被父親承認的存在，所以一直憎恨著莫家，恐怕那次為我擋槍也是他故意設計為潛伏在我身邊的。”
“放任他當了三年老大，應該夠過足癮了吧！”莫野挑唇。
“我聽老師說你能出來是因為找到了你那段時間並不在國內的證明，這樣的證明應該很容易拿到，為什麼直到現在才翻案？”葉清舞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隨即腦海裏精光一閃，某些事物連接了起來，張張嘴，不可思議道，“不要告訴我你是為了成全他的報負才入的獄！”
莫野勾起了唇，轉過頭來看她：“我看起來不會是幹這種蠢事的人麼？但事實上我就是這麼做了！……雖然那些運毒藏毒的事我早八百年前就沒再碰，可我幹過的壞事做幾年牢也不冤！”
葉清舞注視著他，發現這個男人又多了一個令她欣賞的物質。
“就當為老子還債了！”轉回身看著莫成的時候，莫野的眼底透著平靜，是償還了債物的平靜，“走吧，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哪裏？”
“去了就知道了！”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葉清舞無奈的抿唇，卻也順著他的意思往外走去。
一處挺幹淨而且環境清幽的墓園，看著他下車拾級而上，在第三排右轉，停在了一處占地比別的墓地都要大，都要豪華的墓碑前。
墓碑上有照片，是一個花白頭發的老人，他笑起來的模樣很是慈眉善目，頰邊還有喜慶的酒窩。
“他是……”
“我父親！”
葉清舞看向他，等待著他接下來將要說的。
“他是被我氣死的！”話開了頭，當然要繼續下去，然而這個故事說來話長，莫野在墓碑前坐下，靠著父親的墓碑，苦笑著回過頭去看他，“那時候他很器重司徒景，想偷偷的立遺囑把黑幫老大的位置傳給他，幸好申律師是我的人，在遺囑沒有確立之前，我怒氣衝衝的跑去跟他大吵了一架，我知道他心髒不好，故意刺激他，他果然被我氣暈送進了醫院。”
葉清舞注視著這個一臉苦澀的男人，心底五味翻雜著。
“經過了一係列的搶救，被推出急救室的時候醫生說他隻有百分之十的機會會醒過來，一個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為了我的人，卻一次又一次奪走我最重視的東西，我當時的心裏隻有恨，一心隻想著不能讓他醒過來，所以……親手拔掉了他的氧氣管，就這樣，送他歸西了。”
墓地前安靜了許久，他閉著眼回想著曾經自己做的這一切，隻覺得痛苦又可笑。
葉清舞注視了他許久，卻沒辦法在他臉上發現一絲一毫的愧疚，她表情麻木的搖了搖頭：“莫野，你簡直喪心病狂！”
“對，我是！”
“你不人！”
“嗬……很多人這麼說過！”早就已經麻木不在意了。
“我不想繼續與狼為舞，再見！”葉清舞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拾級而下，克製著不去回頭看他。
而身後，他一個人在上麵，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那裏，他輕笑的聲音不斷從身後傳來，很瘋狂，很隨性，令人咬牙切齒。
直到走出墓園，葉清舞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鼓了一肚子氣，這股氣從哪來的，她不知道，隻是突然非常排斥著去想清楚。
“你好！”
正要步行離開的時候，一旁停著的車內下來了一名孕婦，平凡的五官卻透著一股溫雅的貴氣，這個女人她在冷夏陽的婚禮場見過，莫野的妹妹——莫敏。
“你，有什麼事麼？”趁說話的時候，葉清舞上下打量了她一通，很自然的將她往乖巧柔順的女人堆裏歸類。
“我想知道哥哥都跟你說了什麼？”莫敏淡淡的掛著微笑，自然的流露出一股慈愛的氣質。
“你想知道，幹嘛不自己去問他！”對莫野生氣，沒來由得就將氣到了他妹妹身上，葉清舞知道自己這樣做很幼稚，很不成熟，可偏偏就是克製不住自己的脾氣。
然而相較於她，莫敏卻難得的好脾氣，她低頭一笑，不惱也不煩，回道：“我猜他一定跟你說了父親的死，他說是他害死父親的，對麼？”
葉清舞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反問：“難道不是麼？”
“可以算是，也不會算全是！……你願意聽我說個故事麼？”莫敏微微一笑，沒有等葉清舞回答，就徑直說了起來，“父親年輕的時候很風流，這一點哥很像他，他在外麵有很多女人，我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我跟哥並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這一點你應該不知道吧！”
葉清舞確實有些意外。
看莫野和莫敏的關係，莫野分明是很疼這個妹妹的，就他那樣個性的人，居然能對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麼好嗎？
“很意外吧！其實我也很意外，他居然能把我當親妹妹一樣寵愛！這才是真實的他，其實他的心，並不壞。”莫敏第一次這樣清楚徹底的跟一個人說起她跟莫野的關係，感覺是那麼的舒暢，就像開解自己心底多年的結。
“他親手害死自己的父親，還不夠壞麼？”
“爸爸不是他害死的，是我！”莫敏轉過頭來，嘴裏說著驚心動魄的話，臉上卻仍然掛著那抹淡淡的微笑，“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專業是護士，是我在父親的茶裏下藥，讓他在跟哥吵架的時候發病，是我拔掉了他的氧氣管，讓哥誤以為是自己進去的時候不小心弄斷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沒必要騙你！”
“為什麼？”
“因為我恨他！”莫敏笑著，眼眶卻終於濕了，“我們一家三口本來過得很幸福，是他在媽媽出嫁當晚借酒裝瘋強暴了媽媽，媽媽忍辱生下我之後本來想跟爸爸好好的過日子，可是這個秘密最終還是被發現了，我們的家破碎了，媽媽也因為爸爸離開她而跳樓自殺！……他早該死了！”
葉清舞聽得一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