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課是美術課,我一邊在紙上胡亂塗鴉,一邊想著怎麼收拾這個打了我一石頭的呂小東。雖然他昨天也不是故意的,但亂丟東西怎麼可以呢,看看,沒打到花花草草,打到小朋友了吧,我才八歲啊,還是祖國的花朵呢,萬一打壞了不是國家的損失嗎,所以為了避免這種事再次發生,我得教育教育他!
放學鈴聲響起,教室裏頓時歡騰一片,美術老師夾著教材飛快的走了,我一邊慢吞吞的收拾書包,一邊回頭看了呂小東一眼,那小胖子正苦著臉發愁呢,桌子上的文具都沒收拾,我就知道他不敢跑。
背起書包向教室外走,回頭給呂小東一個眼神,示意他我在學校大門外等他。
剛走上操場,小丫頭王寧從後麵追了上來,趁四下沒有同班同學,小聲對我說:“誌明,中午去我家吃飯吧,我媽蒸了你最愛吃的芹菜餡包子。”
我爸我媽工作忙,中午都是帶飯在單位吃的,我午飯大多時候是回家吃現成的飯菜,偶爾也在小吃攤哪裏填填肚子,因為冷戰,除非我媽下命令,不然我是不去王寧家混飯吃的。
我還真想去嚐嚐久違了的王寧家的包子,但一會兒還要教育呂小東呢,沒時間啊,所以我隻好笑著對王寧說:“改天吧,今天呂小東請我。”
小丫頭高高興興的走了,絲毫沒有因為被我拒絕而感到不快,因為我說了,改天,在她的理解裏,改天就是答應去她家吃飯了,並且我說這話的時候很和氣,沒給她冷臉看,所以她就高興了。
在學校大門口等了半天,也沒見呂小東出來,我都快被旁邊做學生生意的地攤吸引過去了,正要進學校找他,遠遠的才看見他從操場上走了過來。
一起來的還有三個人,一個是我們班的王廣文,平時和呂小東很要好,另兩個家夥我不認識,不過其中一個和王廣文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記得王廣文有個高年級的哥哥挺能打架,在學校裏很有名,看來就是他了,剩下的一個個子比我高出半頭,我沒見過,估計是王廣文哥哥的同學吧。
走到我麵前,呂小東和王廣文都沒敢說話,這兩個孩子還挺識時務的,知道在我麵前玩狐假虎威那套不好使,老老實實的讓王廣文他哥和我說話。
“林誌明,聽說你要打呂小東?”說話的是王廣文的哥哥,我想起來了,他叫王廣武,好像比我們大兩屆,現在是五年級了。
聽口氣他似乎早就知道我了,我大大咧咧的反問:“這是我和他的事,怎麼你想管管?”
一句話嚇得呂小東滿臉怯懦,直用哀求的眼神瞅王廣武。
“小子,別太裝啊!”王廣武還沒說話,和他一起來的那個瘦子先不愛聽了。
我小時候最不愛聽的就是這個,誰說我裝逼,我就和誰幹,這小子一開口我就來了當年的感覺了,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說:“我裝不裝關你鳥事,不服就單挑,不敢就給我把嘴閉上。”
那小子還真不含糊,扔下書包就要上來動手。王廣武忙一把把他拉住了,告訴他現在老師還沒走完呢,在學校門口打架不是等著罰站找家長麼。
“怎麼,想打我?你進來。”我說著回身進了學校。
在我們學校的教學樓和圍牆、水房之間有一塊外麵看不到的閑置地,隻種了幾棵地瓜花就算是美化校園了,這塊地方是男生們傳統的單挑地點,在這所學校讀了六年書,身為一個好戰分子,我對這裏比對老師辦公室還熟悉。
我們五個這麼一往學校裏走,旁邊圍在地攤前買東西的學生立馬跟了進來,熱鬧誰不愛看?三年級的和五年級的單挑啊,快,跟去瞧瞧!
小學生就是小學生,動手時是不敢下狠手的,在80年代末這個淳樸的年代,小學生打架會用拳頭打對手的臉的已經是下手很重了,我記得,我是到上初一時才會出拳的,在我小學六年的打架生涯裏,我隻有一招,摔跤。
圍觀的學生在飛快的聚集,王廣武他們也沒多說什麼,看來是想通過武力解決問題了,我和那個不知道名字的小子很快支起了黃瓜架子,我試了一下,論力量我比他還要強一點,至於技術,當年那個很小的我就已經在同齡中出類拔萃了,何況現在?
連續兩次晃身的假動作後,我一個腿絆把他放倒在了地上,沒有像以前那樣馬上的騎到他腰上去,我退後一步笑著向他招招手,意思是不服再來。
圍觀的學生鴉雀無聲,看來這小子在學校裏應該是個人物,沒人敢多嘴怕惹到他,不然早就有人起哄了。
被我摔了個跟頭,那小子氣得漲紅了臉,爬起來後大叫一聲就又撲了上來,這小子,這樣氣勢是有了,但他不知道什麼叫沉著冷靜麼,技巧很重要,光靠蠻力是贏不了人的,看看,又被我摔出去了吧。
連著被我摔了三個跟頭後,那小子爬起來後有些猶豫了,這麼打下去他也知道自己贏不了,可眼前的情況是騎虎難下啊,不打?不打豈不是要把呂小東交給我任我修理,那他們豈不是丟盡了臉了?
“啊!”
一聲長吼,那小子再次衝了上來,右拳高高掄起,靠,這小子是拚了啊,不和我玩摔跤,改打拳擊了!